鱼元青带着我买了一大堆的饮料和零食。
我看着他推着慢慢一筐的购物车，都有些脑仁疼。
这么多零食吃下去，会痛风的吧？
额，貌似我和他都还挺年轻的，要痛风也不是这个时候痛风。
买了东西，鱼元青去付的钱。
这小子的私房钱现在都在我的手里，说起来，他现在应该就是个小穷鬼。
不过，鱼浅浅应该有给他转钱了。
不然的话，他才不会这么上蹿下跳的挑选东西呢。
我不是很了解鱼元青。
说认真的，我作为他的私教老师。
到今天为止，我只和他相处过四天。
他身上的那种江湖气总是若隐若现的。
小年轻嘛，讲义气完全没问题，江湖不就是人情世故？
我家在老家有个邻居。
那个三四线小城市里，很少有千万级别的富豪，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家那个邻居。
卖种子的。
当年袁老爷子研发出来的一种玉米种子，卖得很好。
短短几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轮资金积累。
他家应该有了上千万的家产。
所以，那人看不起整条街的街坊，大家都是知道的。
心知肚明。
但是谁家有事，或者街道逢年过节，凑份子钱搞什么活动。
他家又是出钱最多的。
人总是这样复杂的，江湖就是里子，面子。
鱼元青还没有悟到，他现在只有面子，没有里子。
实际上，他肯定不缺里子这种东西的，他爹很厉害。
是个庞然大物，是个，我可能这辈子搞不好只能仰视的人物。
当鱼浅浅说，他爸爸愿意以每超过三百分一分等价一万作为私教老师的报酬时，我就知道，她家，不同寻常。
我跟着鱼元青走进小区。
太阳高高升起。
外面的天气热的我额头上全是汗水。
走进鱼元青家的刹那。
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身上的暑气直接被吹散。
「苏老师！」
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忽然迎面走来。
我定了定神，才注意到她。
「你好苏老师，我是鱼浅浅的妈妈，我叫李鸢。」
鱼浅浅的老妈一边走过来，一边伸出右手。
她的手腕上系着两条手链。
金色和银色的，交织着，反倒衬托出她手腕上的皮肤如此白 皙。
「额，李阿姨。」
我不习惯和别人握手。
说实在，这还是我第一此和别人握手。
我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同李鸢阿姨轻轻握了一下。
适当的松开后，我紧绷的心跳才慢慢降下来。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成分。
上辈子出身于一个三四线小城市的工薪家庭，说好听点是这样。
实际上我爹我妈都是工地上的劳工，都算不上工薪二字。
在之后的人生种种，也没必要多做赘述，总之，我自嘲说上一声，我是条土狗，完全没毛病。
握手这种洋玩意，还真的是一时半会让我有些不适应。
「苏老师，听说你对我们家鱼元青的教学很是伤心负责呢！」
李鸢做了一个小小的请，让我随她去沙发上落座。
我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主要是，元青弟弟，他还是比较用功，换任何一个老师，都能教好他。」
说是自谦也算。
实际上，这种事说认真的，我知道我自己什么地位。
说难听一点，这家人要是小心眼一点，鱼元青要是成绩上去了，那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他成绩要是更差了。
那就是我的锅。
我只是把这种极端的情况，用一种委婉的话说出来，看起来像是自谦而已。
事实上，也多少有点拍马屁的意思。
「哈哈，苏老师还是谦虚了，不愧是名校燕大的学生。」
我笑了笑，不接这话。
我同李鸢落座。
抬头看去，鱼元青走到边上，才找到机会同李鸢打招呼。
「大娘好！」
「嗯嗯，买了那么多东西，自己去房间边吃边玩吧。」
李鸢对他点了点头说。
但鱼元青只是嘴上诶了一声。
随后，就把足够体面的铃声摆上茶几。
又去找了杯子，给李鸢和我倒上果汁。
我抬头，目光绕过这小伙子，看向厨房。
鱼浅浅在厨房里忙着煮饺子，江涟漪还没来。
鱼不语应该是饿了，已在围着她姐姐在哪转悠。
很明显，鱼浅浅并不是那种很会下厨的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即使没有半点动静闹出来，我在客厅沙发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我收回目光，伸手虚抬果汁瓶。
鱼元青道了一声不客气，将手上的果汁瓶放在茶几上后，又和李鸢打了声招呼，才拿着两包薯片回房间去了。
等人走了，李鸢才看向我。
「话说，苏老师，你家是哪的？」
「江淮省那边。」
「怪不得，温文尔雅，江淮那边的水土养人，富足，人也温和。」
李鸢轻轻说。
「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江淮那边几次，差点就嫁在那边了。」
「当时我认识了一个大帅哥，哇，比鱼浅浅的老爸还帅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她的声调，带着一股随意，就好像忽然想到，就随口说了出来一般。
我愣了一下。
其实我很难想象得到，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会这样说话。
李鸢阿姨的穿着，其实很随意。
浅杏色的长裙，上面的纹饰是枫叶，或者是秋海棠叶，她的皮肤很白，很好，才能驾驭得住这种浅色的衣装。
再加上她那不算复杂，但很端庄的发型，给人的感觉，就不像快四十岁的人。
反倒，看起来才三十岁。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端庄贤惠的人，会和晚辈谈起年轻时的感情故事吗？
我有点懵。
实际上，我们大概都不会知道自己家长辈，或者说，鲜少知道自己家的长辈以前年轻时候的感情。
他们不会说，只会烂在肚子里。
我们以后有不会说，也会烂在肚子里。
因为，长辈的地位在那摆着，需要一定的高度。
说这些很个人的东西，会降低身为长辈的高度和距离感。
这样的阿姨，反倒显得我，少见多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