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武品德脚上发力,使得我感觉颧骨都要被他踩碎。
他说:「柳栋,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一会儿,我会拍上视频先发给你老妈,让你老妈过来,你老妈可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嘿嘿,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哈哈哈哈……」一群人都在大笑。
「畜生!」急火攻心,我吐出一口血。
而后大吼一声,推开武品德的脚,一窜而起。
就是跟武品德同归于尽,我也不能让他们侮辱我的母亲。
只是我刚站起,肚子上又挨一脚。
还是刁虎!
又一次把我踹倒在地。
我打了两个滚,又吐出一口血。
这一脚就在胸口下面,我感觉整个胸口都被洞穿,疼得撕心裂肺,都要昏死过去。
刁虎真的变了。
他不单单是忘恩负义,而且恩将仇报。
我现在恨武品德,更恨刁虎这样的走狗。
武品德走到我身边,抬起脚,又一次踩住我的脸:「柳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小妹打电话,让她嫁给我。」
我咬着牙吐出四个字:「除……非……我……死。」
嘭!
武品德一脚踩到我脑袋上,我脑袋重重地撞击到地板上。
而后我两眼一抹黑,昏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
耳边传来嘤嘤嘤嘤的哭声。
我慢慢扭头,朦朦胧胧的视线里竟然是小妹!
她蹲在我身边,叫着一声声哥,无助地啜泣,擦拭眼泪的双手滴答着水滴。
我一阵心焦:「心心,谁叫你来的?」
「哥,你醒了?」
小妹单膝跪地,拉起我的手,身子前倾,「你没事吧?」
「谁叫你来的?」我又问。
扫一眼旁边的武品德和刁虎,一股滚烫的咸涩的液体从胸口一下涌到喉咙。
「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过来看看。」
小妹低着头抽噎,「刚才刁叔和品德哥都已经跟我谈过,我也想通了,等咱爸康复出院之后,我就和他订婚。」
听到这句话,我万箭穿心,大吼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武品德对我动手,打伤老爸,又使用极其卑鄙无耻的手段威胁我,我和家人会和他不共戴天。
可是小妹倒好,竟然答应和他订婚!
这对我来说,还不如去死。
「哥,你别激动,品德哥说了,关于订婚时间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小妹掏出手纸,擦拭我嘴边的血水,「哥,爸爸破产了,你现在还没有工作,我知道你一直想帮助爸爸东山再起,可我以前根本帮不了你们。现在,我能为你们做这么一点事了……」
我当然想帮助老爸东山再起,但是我绝对不能以牺牲小妹为代价。
我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看一眼武品德和刁虎。
我呵呵笑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十分狰狞。
「武品德,你给我听着,敢伤害我小妹,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7
「柳栋,你他妈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武品德突然咆哮一声,抓起旁边的一根棒球棍,朝我冲来。
「武品德!」
小妹突然冲到后窗边,咣的一声推开玻璃,「你敢再伤害我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既然你要逼死我全家,那我就第一个死!」
武品德呆住。
我也惊愕地看着小妹。
平常她胆小怕事,可现在变得如此决绝!
「好好好,心心,你别激动。」
武品德扔掉棒球棍,「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那我就给你和家人商量的时间。别激动,我这就走。」
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话:「刁虎,你给我盯着心心,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明白。」刁虎送走武品德。
几分钟后,他又走回来,身后带着一个大汉。
他冷冷地看我们一眼,说:「柳栋,你们可以回去了,但是要给我记住,别玩花样。」
我蔑视着他,在小妹的搀扶下站起,而后摇摇晃晃往外走。
……
我头晕目眩,鼻子流血。
在小妹的搀扶下,我来到一个洗手间的水龙头边洗脸。
「哥,别固执了,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嫁给武品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妹以泪洗面。
我没有说话,停止洗脸,慢慢扭过头,使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
一直紧紧地死死地盯着她。
要是放弃,要是不保护自己的家人,那我就不是柳栋了。
到时,我更不是一个兄长、一个男人!
「哥,对付武品德就已经很难了,现在刁叔又为他卖命,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小妹接着哭,「斗到最后,我不还是成为他的人,而你和爸爸又伤痕累累不得善终,何苦呢?」
嘭!我一拳放在对面镜子上。
随着咔嚓一声响,巨大的镜子四分五裂,而我的右手鲜血横流。
「哥!」小妹抓我的右手手腕。
我一把推开她,看一眼她脚上白色的休闲鞋:「把你的鞋带解下来。」
小妹愣愣地看着我:「解……解鞋带干嘛啊哥?」
「你不是想让我早死吗,我用你的鞋带就在这水龙头上吊死。就现在。」
我坐下来,抓住水龙头。
右手上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
「哥!」
小妹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泣不成声。
而后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拉我。
我又一次推开她:「鞋带。」
「哥!」
「鞋带!」
我冲她吼。
我要给她上一课。
我要让她知道,委曲求全不但害自己,还会连累家人。
她猛地搂住我的后背,不住摇头:「哥,我不那样想了,再也不敢那样想了。你起来,以后我都听你的。」
她用脑袋顶住我的肩膀哭。
我这才喘口气,侧过身,伸出双手,擦拭她的满脸泪水:
「心心,你要知道,你一旦成为武品德的女人,那么你一辈子都是他发泄兽欲的对象,你一辈子都将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既然那样,还不如放手一搏。别哭了,我会有办法的。」
小妹不哭了,快速地使用手背擦眼泪。
当我们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她昂起头,像是一下长大了,眼神里已经有了一点坚毅的光芒。
8
我不能再等。
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给夏叔打电话。
他以前是我爸的保镖,现在去了一家安保公司上班,我请他帮我调查武大奎父子,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我要他抓紧时间。
他给我回复一条短信:还得再等等,忙。
这一刻,我意识到,这个保镖也靠不住,现在只有靠我自己了。
到了傍晚,我来到龙达超市购物。
看到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美女站在柜台一角清点着什么,我悄悄走上前去。
她是这里的理货员,叫程颖,是我的远房表姐。
同时,她又是刁虎的妻子。
多年前,刁虎出狱后,身无分文,找不到老婆,是我爸把程颖介绍给他。
他们没有房子,我爸又送给他们一套一百六十平的大房子。
现在近距离看程颖,她仍是那么端庄漂亮,就是脸蛋十分憔悴,眼神十分忧郁。
想必,她和刁虎在一起并不幸福。
「姐。」我走上前。
「小弟,你怎么来了?」
程颖亲切一笑,搂住我的肩膀,「想喝点啥,姐给你拿。」
看看她的态度,又想想刁虎的所作所为,我的鼻子有点发酸。
「我不渴,云云现在怎么样?」云云是她和刁虎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
「云云还可以,过了暑假就上高中了。」
程颖注意到我脸上有伤,紧张起来,「栋栋,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儿,姐,你和刁虎怎么样?」
她的表情一变,带着酒窝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叹口气,「还能怎么样?他外面有人,我提出离婚,他不愿意。」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我对刁虎更是失望,观察一眼四周,「姐,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吧。」
程颖意识到什么,轻轻点头,带我走向一个角落。
这里是一间仓库房,空荡荡的,里面开着空调。
程颖抓两把小凳子:「小弟,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不用。」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拉。
「哎呀!」她尖叫一声,搂住右肩,表情痛苦。
我感觉她的右肩有伤,急问:「怎么了姐?」
「没……没什么……」她扭过头去。
我注意到她的眼角里有泪珠打转,又问:「是不是刁虎打的?」
她低下头,没有回答,而后偷偷地擦拭眼泪。
刁虎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恨!我相信,他对颖姐家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对这种男人,跟他清算的时间到了。
过一会儿,程颖又笑了:「小弟,快坐啊,你来找姐,一定有事,快说吧。」
我坐下来,这才把我和武品德的事情叙述一番,又把刁虎的所作所为讲解几句。
「畜生!」
程颖一站而起,「你爸爸是怎么对他的,他现在竟然这么对你,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小弟,你等着,我去找他!」
我也站起,抓住她的手腕:「姐,你去说他,他会听吗?」
她愣住了,而后咬着嘴唇,慢慢地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坐下,捂住脸蛋啜泣:「对不起小弟,你来找姐,姐竟然帮不了你。刁虎太狠了,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他。」
「不。」
我蹲下来,按住她的手背,「姐,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能帮到我。」
她猛地抬头:「小弟,你快说,姐能做到,就绝不推辞。」
9
程颖家客厅内装有监控,我在她的帮助下,在手机上安装监控软件,而后登录成功。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家的客厅了。
只过两天,刁虎就在晚上回家了。
他一直都板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多少狗肉钱似的。
程颖笑脸相迎,问他晚饭吃什么,他说吃过了,而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她赶忙给他打开电视,选台,选到他喜欢的足球栏目,而后像奴婢一样给他端茶倒水。
当喝下一杯果汁之后,刁虎眯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睡去。
程颖按照我的要求,在果汁里给他加了一点安眠的药物。
我看到这里,给程颖发信息:「姐,按计划行事。」
程颖拿起刁虎的手机,拉起他的食指,打开手机上的指纹锁屏,而后给武品德发过去一条微信:柳心去长湖公园跟男同学约会,你快来小湖东边树林。因为他们让同学盯着,你来时一个人,别打草惊蛇。
过一会儿,她冲着监控打出OK的手势。
我立即动身,带着一根短棍,赶往附近的长湖公园。
长湖公园中心有个小湖,湖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一片宁静。
因为一个月前,一个晨跑的女子在附近失踪,所以天黑之后来这里的人比较少。
我来到树林里,藏在一块巨石后面,静静地等候。
等到晚上十点,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正是武品德!
一系列的往事浮上心头,我咬紧牙关,下意识地抓紧短棍。
短棍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我担心声音太响,又慢慢松开短棍。
「靠,怎么不接电话?」武品德打了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走进树林观察。
几分钟后,他没有任何发现,撒了一泡尿,走到湖边,点上一支烟,又一次打电话。
机会来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后,飞起一脚踹到他后腰上。
扑腾!他大叫一声,趴在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因为不会游泳,他尖叫两声,慌慌张张地转过笨重的身子,极其吃力地往岸边爬。
我已经做好守株待兔的准备,像是打高尔夫,潇洒地挥杆,对着一个「高尔夫球」就是一棍子。
随着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耷拉下去。
「是你!柳栋!怎么是你?」
他惊慌失措,根本不敢往岸边靠近,可是脚下水深,又不得不往岸边游。
不敢往我身边来,往一边的草地用力扒水。
我根本不予理睬,跟上两步,再一次瞄准,挥杆。
嘭!
这一次是更大的圆球——他的脑袋。
武品德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来到草地边,扯着嗓门狂吼:「柳栋,你就不怕家破人亡吗?!警告你,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笑了。
真是牛逼,事到如今,他还如此的牛逼。
是我的挥杆动作不优雅,还是发力不到位?
我往后退一退,蹲下马步,又一次瞄准目标,挥杆。
有多大力量就使用多大力量。
我争取来个小鸟球。
「fore!」
10
我喊出这个词,示意武品德躲避。
他打过高尔夫,懂,下意识地捂头。
只是他错了。
我的目标不是脑袋,而是门牙。
啪!
击中!
几颗洁白的牙齿飞到空中,竟然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流星。
说不上璀璨,但是有人一定感觉到很疼。
「别打了别打了!」
武品德怂了,奋力往草地上爬,「柳栋,我爸可是你舅舅,我们可是好兄弟啊!别打了别打了!」
我继续挥杆:「现在成为好兄弟了?刚才你不是叫我家破人亡吗?」
「柳栋,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哆哆嗦嗦地双膝跪地,「请你看在我们是多年兄弟的份上,放过我吧。」
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这才刚刚开始,他就跪了。
原来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大怂包。
「多年的兄弟?伤害我小妹时,你把我当兄弟了?打伤我老爸时,你把我当兄弟了?侮辱我老妈时,你把我当兄弟了?」
我再一次挥杆。
看他的招风耳挺圆的,我尝试一次。
啪!直接命中。
武品德捂住耳朵惨叫:「柳栋,大哥!我当时喝醉了,你知道的,我一旦喝醉,脑袋就会犯浑……」
这个也是理由?
「你喝醉了,怎么不追你自己的姐妹?怎么不揍你老爸?怎么不侮辱你自己的老妈?」
我再一次挥杆,击中他另外一只耳朵。
我不会把他当成重伤,因为接下来我还要他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我会让他感觉到疼痛,感觉到绝望。
看他朝着一边爬去,我对着他的双腿来了几杆,而后踩着他的后脑勺往水里踩。
有多深踩多深。
能让他喝多饱就让他喝多饱。
他剧烈挣扎,抬起头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吸,痛哭流涕:「柳栋……真是对不起,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请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打死我都不敢了」
我岂会相信他的鬼话,转移话题:「那就说说你老爸吧,我要知道他做过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有他老爸的证据,我就可以对付那个衣冠禽兽。
他像受到委屈的孩子一样哭:「大哥,做人不能不孝……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叛我老爸……」
真有骨气?
我踩住他的脖子:「我成全你的孝心,那就让湖面上明早飘起一具浮尸吧。你懂,放过你,我就是死,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用力一踩,他的脑袋又一次被浑浊的湖水所淹没。
「啊!」
他费力地抬起头,噗噗噗的吐水:「别别别,我说我说……其实做人要坚持正义,就我爸的所作所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呵呵,他还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发挥,人才啊。
我打开手机,开始录音。
什么包养情人,什么偷税漏税,什么行贿送礼,武品德足足说了五六分钟。
我收起手机,故意问道:「我放了你,你会不会报复我?」
「不会不会,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会报复?我可以对天发誓。」
瞪着两眼说瞎话,不过我表示相信,而后转身就走。
一边走,我一边佯装给刁虎打电话:「刁叔,谢谢你帮我对付武少。嗯,你在家准备好夜宵,我们喝两杯。」
11
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水到渠成。
武品德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对他不忠诚的人。
我给程颖打电话,叫她躲一躲。
而后我打开她家客厅的监控。
只见刁虎半躺在沙发上还在睡觉,脸上竟然还笑眯眯的,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当时间来到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客厅内。
武品德跟在后面,手中抓着一根钢管,表情极其的愤怒和狰狞。
「叛徒!」
他怒吼一声,一棍放在刁虎脑袋上。
血花绽放!
轰隆一声响过,刁虎重重地歪倒在地。
地板上满是鲜血。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给我打死他!」
武品德咆哮。
声音如同炸雷,我都听得耳膜刺痛,看一群大汉像是一群鬣狗一般围住刁虎,随即拨打报警电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该收场了。
五分钟后,当刁虎被一群人打得惨不忍睹的时候,一群干警冲进客厅,抓个现行。
我给程颖打电话:「姐,你自由了。」
「小弟,我已经看到了,谢谢。」程颖在哽咽。
激动地哽咽。
「姐,再帮我做一件事……」
我把录音发给她,让她使用刁虎的手机实名举报武大奎,并且发布给每个人,每个群。
而后我们本地的商业圈炸了。
而后武大奎成为热锅上的蚂蚁。
……
两个月后,我老爸出院。
而后我送小妹上学。
「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刚刚得到的好消息。」
到了大学门口,小妹灿烂一笑,「刁虎死了,武品德判了无期,武大奎也倒台了,他老婆还要跟他打官司。」
我也笑了。
其实,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哥,武品德他们能有今天,你觉得是天意吗?」
「你说呢?」
「我不觉得是天意,现在我明白,你只有努力,老天才会帮你。」
我呵呵一笑,疼爱地拍拍她的小脑袋。
不经意间,小妹长大了。
她则是搂着我,久久不舍得松手。
「好了好了,该上学了,其他学生都看着呢。」我拍拍她的肩膀。
她呵呵笑:「你是我哥,我想搂多久就搂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