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诧异。
“只是一些普通蛊虫。”闻人音笑容无害，“不会影响到什么。”
万俟敏要是真死在蛊上，漠北不会放过苗族。
不然，闻人音早就动手了。
“你确定吗？”陆筝眼底闪过幽光。
闻人音勾唇：“我很确定。”
万俟敏被澹台冥送回漠北，她自己却潜回上京，这是一个很完美的机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机到了。
闻人音笑容灿烂的跟着陆筝去了霍家。
她托着下巴打量着霍荆的院子：“我在外面等你。”
霍家的事，她有所耳闻。
要换了她，也不想被人看到狼狈颓废的模样。
“大哥。”陆筝走进院子，“找我来有什么事？”
霍荆脸上的麻木从初始时一样：“再过半月就是武状元的一试，我希望你能去帮霍玉加油。”
霍玉自卑多年，如果只是祖父一个人去，恐怕会很难受。
陆筝：“他的武功想夺魁可能不太可能。”
“不需要他夺魁，只需要他迈出那一步。”
陆筝沉默。
以霍玉的脆弱心理，到时候能接受失败吗。
她淡淡道：“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等会儿我会去找霍玉谈，给他来个魔鬼训练。”
霍玉底子不差，半个月好好训练，应该能参与一下夺魁。
陆筝忽然看向霍荆：“那群人已经付出了代价。”
霍荆一怔，随后垂眸苦笑。他是知道的，惊叹于的陆筝狠辣，也为她偏袒他的手段开心。
只是那打击，太大。
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却也需要段时间好好冷静。
霍玉没在府里，听说是被府里的那位红衣公子指点了几招，醍醐灌顶跑出去练武了。
“陆筝。”闻人音百无聊赖的杵着胳膊，望着门口期期艾艾的周周，清澈的眼睛弯起，“她好像是来找人的哦~对了，刚才万俟敏身上的蛊不见了，应该是被发现，她身边应该有蛊师。”
所以，她们没法子顺藤摸瓜找到万俟敏。
闻人音颇为遗憾。
“她会来找我的。”陆筝懒洋洋的伸腰。
万俟敏就是条疯狗。
不达目的不罢休。
既然找不到万俟敏，陆筝决定去给霍家买点仆人。
周周抿唇，期盼：“筝筝，大少爷他还好吗？”
“他没事，倒是你，几天不见清瘦这么多。”陆筝看得都心疼，“走，带你出去找点好吃的。”
周周还不欲走。
但她很清楚见不到霍荆，只能把写出来的信交给蔣三。
伢行就在西大街上。
是吃食最多的地方。
什么滚汤串儿、糯米糍粑、荷叶鸡……各种各样叫喊络绎不绝。
“哇！”闻人音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多新鲜玩意，这个…这个我也要！还有这个！”
比起摄政王府厨子一板一眼做出来的美食，这些街头小吃别有番风味，没多久，闻人音手里就拎了不少东西。
眼看要拎不下。
她遗憾。
周周也在二女的带动下，心情由阴转晴。
伢行接待是个三四十岁的大汉，见她们进门，眼毒的发现几人除了陆筝，布料都是上等：“几位姑娘可是想来买丫鬟？”
“要六名护卫，两名厨娘，两名打杂老妈子。”
老板没想到陆筝一张口就要十个，大喜。
这是大客户啊！
陆筝补充：“要可信的。”
“您放心，您去上京打听打听，我们伢行出手的下人就没有不靠谱的！”老板拍胸脯保证。
老板领着他们往后院走。
先去挑选护卫。
边走他边介绍：“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分为死契和活契两种，有不少高手因为种种原因，签的是活契，您等会儿可以慢慢挑挑。”
原因无非就两种：前面待的家族倒了，或者是逃难的。
高手一般自视甚高，很少卖死契。
所以只能降低价格。
一院子的护卫分为两派，一派是伢行训练正凑在一起说话，另一部分则各自为伍。
“来来来，都站过来。”老板粗着嗓子大声招呼，“买主来了！”
众人见是几名如花似玉的姑娘，纷纷上前表现。
可惜他们实在除了一身蛮力和粗浅功夫，再没什么能入眼。
草原人既然能找霍家报一次仇，就会有第二次，霍家唯一能打的霍玉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半吊子，被人打死都没法求救。
陆筝皱眉：“老板，没有厉害的吗？”
她看向另一半人。
擦剑的普通男人冷冷道：“我不卖死契。”
“你从前是个杀手？”
男人没想到会被一眼看穿，锐利的看向陆筝，陆筝淡然勾唇。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签死契，只要能留两年，钱我也会照付。”
两年？众高手微微皱眉，陷入思索。
也不是不能接。
一个比老板还壮的汉子起身：“老子卖了！先说好，两年时间到你还我自由身，期间银两不等少我一分，不然我就撕了你！”
白笖惊怒。
陆筝按住她，笑容慵懒：“那我也得试一试你。”
说时迟那时快，她握拳朝汉子击去！
破风之拳转瞬即到汉子面门。
汉子变了脸色，回以拳头！同样是拳道，竟然被陆筝震得手臂发麻。
他大惊。
抱着手臂踉跄两步，以惊恐敬佩的眼神看着陆筝。
“还不错。”陆筝的手也有点麻，“你叫什么名字？要多少月银？”
“我叫铁牛，要一百两！”
老板都怕这高价把陆筝给吓跑了。
“好。”陆筝继续挑选，“还有谁想自荐吗？”
有铁牛开道，自荐的人也多了起来。
最后一个是普通男人。
他不再擦剑：“我比他们只强不弱，我要……一千两！”
铁牛等人撇嘴，嘚瑟什么啊，不就是打过他们几次吗。
小姐还指不定要你。
“好！”陆筝盖棺定论。
从第一面她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一个杀手能把杀意控制得收放自如，足以见他平时下了多少功夫……至于这么厉害的一个杀手为何会沦落到伢行，这就与她无关了。
上京，澹台冥的地盘，会让阿猫阿狗随意蹦哒？
老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终于把这一千两的祖宗给处理出去了！
“小姐，我们去看看厨娘吧？”他可殷勤了。
陆筝让他带路，刚要走出院子，侧方一道紧锁铁门里忽然传来铁链声。
摩挲着地面和墙壁。
“哗啦啦。”
陆筝几人顺着声音看去。
老板脸色一变，挡住她们的视线，挤出笑容：“就是一个不听话的玩意，小姐，厨娘还再等着呢。”
陆筝不喜欢他的用词：“多少钱，我买了。”
“小姐，我们不卖意识不清的危险下人。”老板委婉拒绝，“我知道您是好心，但它真不值得。”
陆筝拧眉。
看了眼那只有半人高的黑漆漆铁门，没再说什么，跟着老板走了。
已经有人通知厨娘。
她们早早就等候着了。
“见过几位小姐。”约莫十个厨娘带老妈子毕恭毕敬的行礼。
陆筝：“手艺如何？”
厨娘们纷纷把做的糕点奉上。
“周周，你觉得哪个好吃？”她问。
周周迷茫，又才仔细品了品，指向其中两个厨娘：“她们做得还可以，一个甜而不腻，一个松而不散。”
两厨娘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赶紧福身：“多谢小姐谬赞。”
“就你们吧。”陆筝让白笖给其它厨娘施工费，“和铁柱他们去外面等着，我再挑几个人。”
周周把周家的下人全部发卖，估计周家也是空的。
既然来了，就一起买了。
老板喜闻乐见。
“小姐们，可是要买丫鬟？”
老板领着她们去另一个院子，里面全是丫鬟，有精细的，也有粗使丫鬟。
周周一眼看中屋檐下的青衣婢女：“筝筝，你看那个怎么样？”
容貌中上……最重要是面相不错，一看就是忠厚之人。
“还要其他吗？”
周周摇头。
府里还有没发卖的，她不想要太多下人。
陆筝让青衣婢女出去找铁柱：“再看看。”
“你怎么不问问我？”闻人音不乐意了。
陆筝正要回答。
前厅忽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不把人耳膜捅破不罢休。
“老板呢？”
“把你们老板给本郡主叫出来！”
“失陪失陪。”老板赶紧小跑出去。
穿着绣着牡丹的红襦裙的女子，打扮张扬，唯独头上戴了顶帷帽，根本认不出来是谁，她正指着青衣婢女，恼怒质问。
“上次不是让把她留给我的吗？”
丫鬟把银子施舍的一丢。
老板满头大汗，伢行每天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谁记得住啊。
“郡主。”他擦了擦额头汗珠，“这个奴婢已经卖出去了，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
郡主大怒：“奴隶文书过府了？没有过这人本郡主要了！除非让义兄亲自过来，否则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嚣张的话放到一半，似乎有什么铁链声响起。
伴随着不少人的惊恐和逃窜。
“老板，它逃出来了！”
四脚落地的生物在地上一跃，裸露在外的手腕脚踝都扣着铁扣，铁链是被硬生生扯断的，准确找到场上声音最大的人，凶猛扑跃。
“吼！”
郡主的声音戛然而止：“……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