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看着站在夜幕中、一身戾气铺天盖地的男人,下意识想要把窗户关上,手都已经碰上窗棂,在男人冰冷的注视下,硬生生忍住冲动。
“不知摄政王半夜路过,有何吩咐?”
大半夜不睡觉来发什么疯。
澹台冥看陆筝哪哪儿不顺眼,强势扣住窗棂,冷笑一声:“孤是来警告你,别妄图收买孤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
要是因为一碗馄饨就被轻易收买,你得反思自己。
而不是来找她麻烦。
陆筝没想到好心举动招来了澹台冥,无语至极。
澹台冥得了话,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反而是打量起她的衣着,白色的中衣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青丝未束全部铺在身后,身上若有若无带着一股桃花香,再看屋里的桌子上,赫然插着一把鲜嫩桃花。
桃花……这个时节只有皇宫里才有。
澹台冥眼神一暗。
他冷冷质问:“花哪儿来的?是不是凌安曜给你的?”
陆筝满头黑线。
怎么啥事都能和凌安曜扯上关系。
您要实在看他不顺眼去宰了他成不,一了百了。
“路边捡的!”陆筝本就被他完全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刺激到,暗暗翻了个白眼,把桃花拿给他,“你要喜欢我送你,摄政王大人,求你开个恩,拿了桃花就走吧,我很困。”
当然不是真困,而是沐浴完图上药方便,没穿肚兜。
澹台冥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虽说肩头已经处理好了,但能不和他独处就不独处。
“孤不喜欢花。”澹台冥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眸子微眯,恶劣的勾起薄唇,散发着一股幽幽的危险阴森,“所有美好的东西,孤都想摧毁!”
陆筝一咯噔。
什么意思,难道半夜抽风,要嘎了她?
“那你毁了吧。”陆筝面色不显半分不安,打了个哈欠,“毁完赶紧去睡觉,熬夜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扛不住了,先睡觉去了,摄政王您自便。”
她嘟囔着转身朝床榻走去。
殊不知,在转身刹那,袖子下的手已经慢慢收紧成拳头。
时刻警惕。
低磁奢华的声线从背后传来:“站住。”
陆筝眯眸,转身却是困倦得不行:“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大半夜的,别折腾人行不行?”
澹台冥冷笑,竟敢埋怨他。
她怎么不提她大半夜跑出去买馄饨?
到他这儿,就困得不行。
澹台冥不再多言,直接运起内力朝她席卷而来,陆筝脸色微变下意识抱住床柱子不想被带走,谁知磅礴的内力笼罩她,吸力极强。
她的一头黑发在屋里飘扬起舞,中衣被吸得猎猎作响。
再不松开,床柱子怕是得在今天一命呜呼。
马勒戈壁的!!
陆筝在心里狂骂,为了不闹出动静,不得不松开手。
咻!
她以比蝴蝶振翅还快的速度落到某人手里。
砰。
手臂撞到窗棂上。
痛得陆筝颦眉。
因为陆筝的反抗,澹台冥本来准备加大内力,结果陆筝突然松开,令他猝不及防,娇小的身影朝他扑来,澹台冥皱眉,下意识退开。
陆筝:“!!!”
这狗逼有毛病吗?!
这龟毛的内力又霸道,以这力道要是摔到地上,不得痛飞天。
别说有伤在身,没伤也得摔出伤来。
陆筝下意识想去抱澹台冥的大腿。
她的中衣被吹得凌乱,露出胸口包扎的纱布,澹台冥死死皱眉,想到是为自己受的伤,施舍般弯腰准备接住她。
一个想抱,一个想接。
两人直接贴在一起!以毫无距离的姿势!
两个人同时一僵!
陆筝经历一番挣扎本就衣衫凌乱,若是侧着的还好,可偏偏不是,两团柔软撞到硬朗胸膛,澹台冥低头甚至能从被扯乱的衣领看到两抹莹白和山川。
呼吸骤时一窒!
愤怒和不知名的情绪纷沓而至。
她居然,居然没穿……
陆筝的鼻尖被昂贵龙诞香填满,心想着狗男人还挺好闻的,来不及多想,见澹台冥脸色僵硬,眼底似乎有汹涌戾气要涌出,赶紧要下来。
“我……”
不等她动,澹台冥一把把她推开,旋即拿出黑色云丝手帕使劲儿擦拭手掌,好似碰了什么脏东西。
陆筝一屁股墩坐到地上。
她懵了。
你有病吧?你有病吧?你有病吧?!
内心咆哮三遍,陆筝为了压抑住火气,脸硬生生笑扭曲了,哪怕故意压低声音,也能听出咬牙切齿:“所以澹台冥,你是想要干!什!么?!”
澹台冥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惩罚她而已,见她敢对自己发火,周身的冷戾气息骤时加重,铺天盖地似乎要压弯人的脊骨:“孤要沐浴,你来伺候。”
陆筝想骂人。
可她不能。
“澹台冥,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王府的婢女。”陆筝讲道理。
“给孤的贴身暗卫送馄饨,是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澹台冥冷笑连连,“孤不是在征求你,这是命令!陆筝,孤随时可以捏碎你的脖子,别惹孤不悦。”
袖子下的手慢慢收紧。
看,就是如此,将他人视为草芥。
动不动就威胁她。
陆筝垂眸,再掀开眼帘上,眼底已经浮现淡淡笑意:“我明白了。”
“我进去穿件衣裳,再去伺候您沐浴。”
很识相,可不知为何,澹台冥脸色反而发寒起来。
明明她已经伏低做小,是他要的,心里却极其发沉。
她在反抗,骨子里无声的反抗。
这不是真正的臣服。
“站住。”澹台冥挥去心口的不悦,“孤的光阴岂是你能浪费的?”
陆筝淡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是去温泉还是喊水。”
澹台冥刚压下去的火噌噌的涨,不明所以,却浓烈得不行。
他沉着一张俊容往温泉走去。
陆筝跟在后面,不忘整理好衣裳,脸上带笑,眼底却全然无波无情。
温泉没人看守,很寂静。
乳白色的水冒着热气,温度恰好。
陆筝把帕子和香胰子什么的都放到精致昂贵的木盘里,再把日日都有人换新的水果摆上,规规矩矩的放到温泉旁边。
做完这一切,她目不斜视的站在一侧。
如同真正的婢女。
越是这样,澹台冥心情越发糟糕,沉声道:“过来,给孤宽衣。”
从前,陆筝一定会拒绝,并找各种理由。
但今时不同往日。
陆筝上前,手刚抓住衣带,便感觉到男人的僵硬。
她等着他亲自开口赶她走。
陆筝淡然自若,眼看衣带解开,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看到性感腰身。
“转过去!”上方传来冰冷声。
陆筝听话的转身。
下水声响起。
一道冷酷如寒月冰原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压抑着暴怒,似乎想要把她看穿。
陆筝不为所动。
须臾,澹台冥才冷硬道:“过来,喂孤吃葡萄。”
陆筝走过去,半蹲下把葡萄摘下,紫色葡萄被莹白细嫩的指尖夹住,像是在邀请什么。
特有的药香味也随之而来。
淡淡的,极其好闻。
陆筝低眉顺眼的拿着葡萄。
澹台冥不动,就冷涔涔的盯着她,喉咙甚至几乎溢出冷笑。
浑身威压愈发恐怖,几乎将整个温泉都霸。
“不洗就喂给孤?”他冷笑。
陆筝只得把葡萄拿去洗。
澹台冥又道:“背着孤洗,下毒了?”
陆筝面无表情的去端盆水进来,在他眼前洗完后,吃了一粒示意没有下毒。
澹台冥浑身的戾气更重。
“去孤房里拿衣服。”
陆筝起身去了。
刚走几步,就听到澹台冥隐忍着怒火:“给孤回来!”
陆筝又走回岸边。
“把葡萄皮给孤剥干净。”
陆筝拿起葡萄认真剥起来,眼里只有葡萄的样子,令澹台冥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她平时不是最会顶嘴吗?
“现在你倒是很听话。”澹台冥冷笑连连,陆筝手一顿,没接话,继续剥葡萄,澹台冥当场被激怒,一张帅爆天际的脸阴沉得可怕,“说话!”
“您需要我说什么?”陆筝微笑,“您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了,难道您希望我忤逆您呢?”
正是如此……澹台冥才烦躁,他紧盯着陆筝,沉声道:“你在和孤闹脾气?”
“……”
她哪儿敢。
陆筝自嘲。
“首先,是您半夜跑到我窗外的。其次,我哪儿来的胆子和您闹脾气?”
一不小心就人头落地,这脾气她有十条命都不敢随便闹。
“葡萄剥好了,需要我喂您吗?”
您……澹台冥觉得异常刺耳。
他想陆筝说话,偏偏陆筝一说话,澹台冥又觉得很不得劲,想封住她的嘴,看都没看葡萄,沉声道:“你不开心。”
“……”
大半夜碰到这种事谁能开心。
况且这话是你一个罪魁祸首该说的吗?
“我没有。”陆筝假笑,“能伺候摄政王您,我荣幸备至。”
“来,吃葡萄吧。”
她实在不想继续和这个疯子共处一室了,索性把葡萄递过去,和他有个肌肤之亲,让他恼怒之下赶自己走。
手捏着没皮的葡萄递到薄唇边。
如同刚才一样,散发着诱惑。
澹台冥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