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冥一僵,冷冷看了眼居然还要问他的玄奇,薄唇扯起冷酷弧度,转身离去:“不需要。”
玄奇不明所以的摸摸鼻子。
触晦气的又不是他,王怎么这种眼神。
他的目光落向抱着披风却不披上的白笖身上,微微皱眉。
刚才不是挺冷的吗?
目睹一切的掌柜在澹台冥离去后,汗涔涔抬头,呼,和王待在一块压力真大。
“玄奇大人。”他觉得有必要委婉提醒下这位王座行走,“明天要是王妃那位师兄再拿拿酒,我还要禀告您吗?”
玄奇:“当然要!”
这种事还要问他?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正想着,玄奇突然一僵,挥挥手让掌柜下去:“你先去煮碗醒酒汤,给王备着用。”
掌柜知道他这是反应过来了,尊敬的弯腰退下。
玄奇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和头发,对暗处问:“我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书上说了,人都是会为外貌所动,行头最重要。
暗处:“……回大人,没有。”
玄奇满意的走向白笖,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白笖不想动,但看了看有苍月谷主保护的姑娘,再思及最近玄奇的种种讨好,还是走了过去。
人嘛,拿人手短。
“有什么事吗?”她不解。
“你去和王妃说,王今晚没用膳,把自己关了一晚上。”玄奇低声道,“连水都没喝一口,估计药也没上。”
王不屑装弱没关系,他来替王装!
白笖见状了黄昏时澹台冥对陆筝的冷脸,不可思议:“我不去,王先给姑娘脸色看,反而要姑娘去哄他?这是什么道理?”
玄奇不明所以。
王怎么会给王妃脸色,是发生了什么事?
“详细说说。”
白笖没好气的把下午之事讲给他听。
“你是说,王妃拿了几颗酸果子给王吃?”玄奇声音一沉。
若是他没记错,王妃在府上买了两次甜果子给王,其中一次刚好浇灭了王的火气……所以王是当初就误会了?!
王以为的一腔心意,其实不过是王妃随手给的?
所以到头来竟然是王自作多情了?!
嘶!
这么大的打击,难怪王自闭了。
白笖纠正:“是王要的,不是姑娘给的。”
果然如此。
偏偏玄奇还没法把真相告诉白笖,这真相实在影响王高大伟岸的形象。
“现在问题很严重。”玄奇肃穆道,“王其实是拈酸吃醋了,王妃去见赢离见了一下午,但王不好意思说啊!再看王妃买果子都不给王带,能不难过吗,白笖,你要理解,这沉溺于情爱的男人就是如此没有安全感,尤其王占有欲这么强,自然不高兴。”
白笖震惊。
所以就因为沉迷感情,王就别扭得像个小媳妇要人去哄?
玄奇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已经和武力堪比肩:“王和王妃闹别扭没事,早晚会和好。但苦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尤其是天天需要跟着王的我,白笖,你就当帮帮我,去帮王和王妃说说好话吧?”
玄奇满脸哀愁。
白笖倒是有点感同身受,别说是贴身伺候的玄奇,就是她们偶尔被王的气场震慑,也是受不了的。
“只要你愿意帮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行,我帮你!”
白笖仗义点头,在玄奇感激的注视下抱着披风走进亭子里。
刚抬步进去。
执酒杯的苍月岚轻轻一转酒杯,不知是不是酒气的原因,骨相绝佳的面上多了点柔和,眼里的淡漠虽然凝着,却有了情绪,为清冷添了几分异彩。
他抬眸,淡淡看了白笖一眼。
白笖莫名心虚:“姑娘,玄奇刚才和我说,摄政王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也没吃东西,药估计也没上。”
“所以呢?”陆筝冷笑连连,刚好转的心情再次不爽,“跟我什么关系,是我不让他吃的?”
让她去哄澹台冥,绝不可能!
陆筝拿起酒壶倒酒。
接连喝了三杯。
把远处的玄奇看得焦急,怎么说了几句话,反而让王妃更激动了。
“玄奇说,摄政王是因为您见了赢离一下午,他……”白笖咽了咽口水,虽然摄政王不在,背后说他坏话还是有点底气不足,鼓起勇气,“他吃醋了!”
陆筝:“……”
呵呵,吃醋不会直说?要靠她去猜?
“他吃屎都和我没关系。”
白笖:“……”
苍月岚拿酒杯的手一抖,清冷嗓音难得有了波动:“不恶心?”
“你去告诉玄奇,他家小公主爱咋地咋滴。”陆筝冷漠,“别来烦我。”
谁还没点脾气了。
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就看谁干得过谁!
主打一个脾气都大。
白笖把原话转达:“我尽力了,但姑娘这次明显生气了,你要不去摄政王那里努努力,让他早日和姑娘认个错吧,否则事情会变得很严重。”
玄奇:“……”
一柱香不到,白笖你就换阵营了?
王有什么错,王不过是动心早了点,谁让王妃一直刻意制造那些该死的错觉!
“你饿吗?”
白笖没反应过来话题转变:“有点。”
“我也饿了,我去买几碗馄饨。”
书上说了,要让一个女子对你逐渐开窍,首先就要让她离不开你,不说非你不可,至少时时需要你。
大事小事都这样。
客栈已经歇了柴火,玄奇去外面买的馄饨。
一买买几十份,晚上值守的兄弟们都有,戴着面具守在澹台冥房前的玄风接过馄饨,冷冷的看着自己兄长。
又是一个只知沉迷情爱之人。
分完后玄奇拎给最后一份给白笖,这份他特意买的很大。令沢给他的书上写了自己的建议,路上可以不时给陆筝准备量多的饭菜,这样二人就可以同吃一份,增进感情。
“你如果吃不完……”
白笖风卷残云的干完馄饨,疑惑的看着表情微僵的玄奇:“怎么了?”
说好的一点点饿呢。
玄奇扯出一抹牵强笑容:“我这还有一份,你吃吗?”
白笖哪儿好意思,矜持的拒绝了。
玄奇如同被人无缘无故刺杀,心情那个复杂和憋屈。三两口吃完馄饨,见王妃还在和苍月岚饮酒,敲响澹台冥的门。
里面没有声响。
一个进字都没有。
“王,急报!”玄奇焦急大喊。
等了等还是没反应。
玄奇索性推门进去,冒犯事小,丢了王妃事大。
澹台冥坐在窗前,背影对着门,玄黑色的睡袍极其贴身,墨色长发挡住有力窄腰,他似乎在欣赏窗外月色,但那股爬满整个房间的冰冷劲儿象征着他此时的不虞,一个背影,便戾气满满。
修长手指,不快不慢,摩挲着快被打磨光滑的弩坠。
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头。
提醒着你要小心了。
“我的王啊,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玄奇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王妃都快喝醉了!”
“属下刚才让白笖去打探口风,王妃也生气了,虽说当初王妃无意撩拨给您错觉在先……”
澹台冥身上爆发的戾气徒增。
全朝玄奇扑来。
像是想把他按死。
玄奇打了个寒颤,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瞧瞧这张破嘴,竟然会揭王的短了。
“……总之您快出去看看,王妃是您的,关起门来是打是骂都好说,不能让苍月岚有任何可乘之机!”
澹台冥心情愈发糟糕,缓缓眯眸,薄唇溢出冷酷声音,字字句句都带着锐利危险与鄙夷:“令沢那本破书,倒是让你学会不少,还会口吐狂言调侃孤了。但打骂女子之事,是畜牲行径!”
玄奇:“……”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王妃打骂您呢?
“您真不出去管管吗。”他急得口干舌燥。
澹台冥何尝不想。
但他心里别扭。
玄奇:“王妃回房了。”
好了,这下不用管了,只要整晚死盯着苍月岚就好。
“王,属下让厨房炖了醒酒汤,您给王妃送过去吧。”
说完玄奇就后悔了,怎么那么像娘子照顾外出赴宴回来的夫君?
正等着被王责骂。
突然听到脚步声。
黑色闪进视线里,再消失。
玄奇抬头时,椅子上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
澹台冥走到厨房,掌柜亲手炖着解酒汤,本以为会是个下人来取,谁料竟然是王亲自来了。吓得他赶紧行礼,恭恭敬敬的把解酒汤奉上:“王,汤已经好了,一直是小火煨汤,现在是温的。”
澹台冥接过汤碗,走向陆筝的房间。
白笖想开口,却被摄政王直接点了穴。
白笖:“……”
当摄政王座下的人,是真的很不容易。
“吱呀。”
“白,白笖?”醉醺醺的声音问,“来,来扶扶我。”
澹台冥把醒酒汤放在桌上,闻声看向屏风后,陆筝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扯什么,踩到水渍,眼看马上就要摔倒。
酒后的反应总会慢些。
何况陆筝还被褪到半腰的衣裳缠住。
正要暗道一声人倒霉起来果然十面埋伏,一只大手扶住后腰,那只大手的主人似乎没想到她如今情况,一时竟然又让她要摔倒。
妈蛋!
陆筝只得借那只手的力气站立,却又踩上顺滑丝绸,直接踩滑。
“……”
谁特么在这儿放了块这么滑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