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如遭雷击。
事情没办成,林家还丢了那么大的脸,要是被送到宫里,她们根本没有活路。
“不,你不能这样!”
“陆筝,你就是个魔鬼!”
……
快步走到将军府门口,蔣三正在和嫁衣都没来得及换的周周说什么,周周满脸倔强的哀求。
“让我进去吧。”
“周小姐,您别为难我了,大少爷现在不会想见任何人的。”
曾经风光霁月的大少爷,被如此轻贱,绝望可想而知,若非想撑着口气看霍玉重振将军府,霍荆都恨不得自戕,带着残躯去见地下的父母。
而不是苟活于世。
“求求你。”周周眼睛都酸了。
知道霍荆为她经历了什么,周周的心都是酸疼的。
来不及换嫁衣,直奔霍家。
可根本进不去。
周周:“求求您了,让我进去见见他。”
蔣三不忍。
“周周。”
“筝筝?”她回头,眼底满是迷茫,随后便哽咽,“他们,他们……那群纨绔根本不是人!”
“我知道。”陆筝柔声道,“你先回去把这身衣裳换了,过几天再来,给大哥一点时间。”
周周绝望。
“好。”她笑容牵强,失魂落魄的走了。
蔣三如同看到救星,把她领向霍荆的院子,并低声道。
“大少爷和老将军说,您把宸宸带走了。另外林家发生的事,老将军并不知道。”
霍远镇虽然被救过来,但病去如抽丝,需要慢慢将养,不宜怒急攻心。
陆筝轻轻点头。
霍玉守在霍荆院子,正一拳又一拳的捶打柳树。
粗壮的柳树不停震动。
“小少爷。”
霍玉红着眼睛回头,看到陆筝时赶紧疾步迎上,第一次不计前嫌,在地上写:你说打人找你,可是真的?
陆筝:“把名字给我。”
霍玉特意记了那群人的面孔,但身份不是全部清楚。
他急吼吼的回到房间拿画像。
都是回来后亲自准备的。
“我知道了。”陆筝眼底掠过冷意,“照顾好大哥,我会去给这群畜牲们一个教训。”
她没去看霍荆,霍荆和她是同类人,都不愿被人看到脆弱。
走后不久。
霍荆躺在院子里,看着天幕逐渐被夜色覆盖,一颗繁星都没有,如他的未来般漆黑无望。
他缓缓闭上眼睛。
一颗晶莹泪珠自眼角滑落。
……
“姑娘,要杀了他们吗?”白笖醒来后自然听说了林家发生的事,又气又恼,此刻见陆筝拿到画像,凶光毕露。
“太便宜他们了。”陆筝淡淡道,“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瘫了就被侮辱?那就让他们尝尝更羞辱的事。
这样,才对得起霍荆。
白笖愣,所以要怎么做?
既然暂时用不到她。
“请姑娘降罪。”她往地上一跪,惭愧道,“都是我失职,害小公子险些出事。”
幸好小公子无恙,否则她万死难辞其咎。
“与你无关,哲北部落的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是陆筝的直觉。
白笖咬牙,姑娘不罚没关系,她自己来。
一掌正要击伤自己。
纤细玉手抓住手腕,陆筝脸色有些冷:“还嫌我不够忙?你如果受伤,不仅我要帮你疗伤,谁来帮我看着宸宸,真有心悔过,就把我错了三个字抄写一千遍。”
白笖眼睛发热:“我知道了。”
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落雨快步走进来,沉稳道:“姑娘,十七已经醒了,令沢大人说他需要安静、不宜打扰他,请您暂时先别过去。”
由一个高手变成废物,需要时间接受。
陆筝沉默:“他有家人吗?”
“暗卫的身份极其保密,您得去问王或者玄奇大人。”
陆筝看了眼漆黑天色。
明天再问吧。
……
“十万两黄金?”令沢惊了,“这么多钱……澹台冥,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当你的暗卫?”
玄奇嘴角一抽。
冥魂卫和暗卫的津贴虽然不少,但寻常根本没这么多,王会给十七这么多钱,无非是因为他救了宸宸小公子。
澹台冥冷笑:“你会武?”
“可以学。”令沢撇嘴,傲然宣告自己懂一门功法后,被澹台冥的动作吸引,“我还会把别人内力引到身上作己用,真当我江湖白走的……你在吃什么?”
桌子上放着一包红果子。
澹台冥时不时吃一粒,闻言睨了他一眼,低磁奢华的声音响起:“陆筝给孤买的糖果子,你想吃?”
“……”
不是,真是陆筝买的?
怎么感觉不像。
令沢狐疑,果子齁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顿时嫌弃:“我不要。”
澹台冥语气里染上丝丝危险。
“哦?”
令沢:“……我的确想吃。”
“陆筝送孤的东西你也配吃?”澹台冥顿时嗤笑。
令沢:“……”
他终于体会到陆筝说澹台冥是个贱人的感觉了。
太特么贱了!
“她送你怎么了?以为这就爱你了?她还舍命救赢离呢,有本事你让她和你睡……”令沢不满,待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后,对上澹台冥微眯的危险眼神,顿时讪讪一笑。
他嘀咕:“反正你什么都不懂。”
澹台冥冷笑连连:“孤不懂,你懂?”
令沢一噎。
两个男人忽然同时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摄政王府的康桥。
鸡鸣声嘹亮,拨开黑夜。
“哪儿来的鸡?”玄奇垂死病中惊坐起。
摄政王府可没养鸡。
下属:“宸宸小公子捡回来的,说养大了可以吃。”
貌似……昨天小公子的确在山上捡了只野鸡。
玄奇头疼。
“水牢的人交代了。”一身黑色兜帽、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半点不露的墨笙嘶哑着嗓子,“是冲霍家去的,十几年前霍家杀了哲北部落的王,他们是来报仇的。”
抓走宸宸,是不想暴露。
草原人凶狠,杀人都不需要理由。
从某方面来说,草原人也不算找错人。
玄奇倒是惊讶了。
所以万俟敏……真是无辜的?
不管了,反正命令已经下去了。
“派人暗中保护霍家吧。”玄奇沉吟,“王的毒一年后才能解开,我们还需要陆筝。”
“好。”
墨笙守了一夜,吩咐好事情便准备回去休息。
“公主,您当真要嫁给端王吗?”青月替自家公主不值,“哪怕是正妃,可他已经有了侧妃,听说两人恩爱不疑,现在陆锦还怀孕了。”
宫里的意思,分明是逼迫公主嫁给端王。
否则今年的税就要多收北楚两成。
多年战争北楚已经劳民伤财,这两成税,要让多少百姓卖妻典女。
独孤无忧手执狼毫笔作画:“不嫁又能如何?”
她自嘲:“回北楚吗?”
且不说澹台冥根本不会放她走,就是回到北楚又能如何,她如今已经一点势力都没有,能最后为北楚做的,就是当好端王妃。
“公主。”
“好了。”独孤无忧画到一半,“我已经认命,无需多言。”
青月苦涩的退到一边。
墨笙退去。
独孤无忧素手一弯,画笔一勾。
好好的一幅画,毁在这一处。
“烧了吧。”她淡淡道,“本公主要入宫一趟。”
青月烧了画后,替独孤无忧更衣,又低声下气的和院门守卫说了情况,等了半天,守卫才回来。
“王说,请便。”
独孤无忧进宫,表示愿意嫁给楚南华。
皇帝很满意,这是半月来他收到的唯一好消息。
这北楚公主很识相!
“传钦天监,让他们算算何时端王和无忧公主适合大婚。”
独孤无忧委身行礼告退,出殿时,钦天监监正刚好进来,两人对视一眼。
监正行礼:“公主安好。”
独孤无忧淡笑颔首。
……
“砰。”
茶盏摔落。
陆锦呆呆的看着圣旨,半天才找回声音:“一个月后……大婚?”
她浑然未觉声音已经变成尖锐质问。
传旨太监:“是的,皇上有令,到时候宫里的几位嬷嬷会来端王府帮忙,还请侧妃不要担心。”
陆锦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连太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大婚……为什么,为什么她都有孕了,南华还是娶了独孤无忧。
当真逃不过命吗?
陆锦痛苦。
不,老天爷让她重来一次,就是为了改写凄凉!
陆锦面目狰狞,还有一个月呢,如果这一个月内独孤无忧得罪了澹台冥,肯定会被处死吧。
虽然上次的事让她留下阴影,现在想起来身上还隐隐作疼……但为阻止独孤无忧,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听说昨天澹台冥亲自去救陆筝那个贱种。
陆锦垂下眼帘。
“娘娘。”丫鬟见她满脸恶毒,不由打寒颤,“这圣旨要收起来吗?”
“当然要。”陆锦恢复了温柔姿态,“等王爷回来了,我会把这个喜讯告诉他的。”
丫鬟生怕她迁怒自己,忙转移注意力:“娘娘,明天就是侯爷生辰了。”
“库房里的金尊佛准备好。”
陆世城的生日,也是陆筝瞄准的机会。
每年陆世城的寿辰都会大半。
和暴发户一样。
上京但凡叫得出名字的人都会被请去,也不知是为敛财还是为了显摆。
“姑娘,已经打点过了,十七的妹妹会在机缘巧合下收到十万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