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我的柔儿!”陆世城人未到声先至,怒吼,“逆女,你到底对你姨娘和弟弟做了什么?!”
柳姨娘眼含热泪。
“不关大姑娘的事,大姑娘好不容易回家,老爷您别再为了奴和大姑娘起冲突了。”
她依偎在陆世城怀里,那苍白的脸和鲜红的一巴掌,诉说着她的经历。
加上丫鬟在一旁添油加醋。
“老爷您要为我们姨娘作主啊!她听说大小姐气势汹汹的来,心疼您,特地来安抚大小姐,结果大小姐根本不买账。
辱骂姨娘出身卑贱,不是主母,不配管教她,还推了她一把,可怜我们姨娘只是劝了几句让她听您的话啊……”
柳姨娘捂着肚子默默落泪。
陆世城气得头发都要炸了。
候府男丁凋零,他只有一个只知花天酒地的庶子,眼看柳姨娘怀孕了,大夫还说是个男胎,他平时可是精心捧着生怕出意外。
谁知陆筝这逆女一回来,直接把柔儿打摔在地!
对摄政王的害怕早已被抛之脑后。
“要是你弟弟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不就是主母吗,我扶正柔儿又如何?!”陆世城火上交加,“大夫,快传大夫!”
柳姨娘听到扶正二字时,眼睛一亮。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府里姨众多,个个都拿她出身卑贱说事,就连老太太那个老不死的也认为她不配成为主母。
眼看孩子还有几个月就临盆,她必须在这之前坐稳主母之位。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说大小姐回来了,这可不是瞌睡了刚好有人送枕头。
大小姐嚣张惯了,以为候府还是当年呢。
“慢着。”陆筝可不会惯着这些屎盆子往头上扣,“陆侯爷,这主母之位是我娘的,别人想要我可不同意。”
她似笑非笑:“尤其是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
柳姨娘气得抓紧衣裳,眼泪汪汪的看着陆世城,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动人。
还不忘扶着肚子。
“疼,老爷,奴肚子好疼~”
“你娘已经死了!”陆世城心疼坏了,恶狠狠的放狠话,“本侯爷多年没抬续弦已经给足她面子,如今本侯爷想扶正谁就扶正谁,轮不到你一个逆女来插手!”
柳姨娘得意。
继续,再继续刺激老爷,说不定今天她就能扶正。
陆筝险些笑了出来,这话说得可真深情,要不是她知道贵女们是嫌候府庶女太多、以及她这个大小姐跋扈不愿过来当后娘,她还真会相信。
“她死了,我还活着。”陆筝含笑的睨了柳姨娘一眼,“陆侯爷,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如果敢抬她……”
“你的另一条手臂也别想要了!”
记忆虽已模糊,但那个女子的温柔以及对陆世城这副嘴脸的厌恶,陆筝绝不会让他成事。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陆世城脸色一白。
手臂也隐隐作疼起来。
逆女,这该死的逆女!!
陆世城气得心肝脾肺肾都上火。
“老爷。”柳姨娘见势不妙,柔柔的抽泣着。
“不要为了奴和大姑娘……”
陆筝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给了柳姨娘一巴掌!两边脸上的红印对称分明!
“啪!”
“谁准你喊我大姑娘了?!”
柳姨娘哭惨的话戛然而止,踉跄两下摔到在地。
“肚子,我的孩子!”
“姨娘!”
“陆筝!”陆世城见他居然敢在自己眼前动手,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双眼猩红的想上前替柳姨娘报仇。
可惜他连靠近都没做到。
玄奇面无表情的挡在面前,冥魂卫的首领,只一眼就让永宁侯怯怯。
“请侯爷自重。”
“说本小姐谋害你的孩子是吗?”陆筝捏住柳姨娘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本小姐一贯不喜欢被诬陷,你说要不要坐实了这个罪名?”
柳姨娘脸色惨白。
不,这个孩子是她成为夫人的希望,是立足的根本。
她只是想挑衅陆筝,不是真想拿孩子开玩笑。
“陆筝!你胆敢动手,本候就弄死你!”
“错了,大小姐我错了。”柳姨娘悲愤认错,牙都要咬碎了,“和大小姐您无关,都是奴婢自己摔的!”
陆筝无视身后的跳脚,冷漠的松开手。
“不该你的东西不要肖想,以后也别来本小姐面前蹦哒,否则……”
她没说完,只是冷笑一声。
留下遐想空间。
柳姨娘脸色彻底煞白。
她,她难道真敢害自己的孩子吗?
陆筝看向无能狂怒的陆世城:“侯爷,该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你这个逆女,竟敢如此对你父亲……”
“祖母中毒的事你知道吗?”陆筝问。
门口被人搀扶的老妇人脚步一顿。
柳姨娘见到她,顿时两眼泪汪汪。
她喊:“老太君。”
“五年前你与人私奔,还好意思问我?”陆世城冷笑,“听说你还弄出一个孽种来,那孽种最好别说自己是永……”
陆筝眼睛一眯。
明明含笑的眼神,却冰冷得让陆世城心头发悸。
“是陆锦告诉你的?”
敢称呼她的儿子是孽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可不得了。
“是又……”
“你该称呼锦儿为王妃娘娘!”苍老中带着刻薄的声音响起。
陆世城立刻迎了上去:“娘。”
正是陆世城的亲生小娘,陆姚氏,他穿着体面的衣裳,头戴金钗,下人们纷纷行礼喊上一句老太君,派头足得好像本就是正妻。
可眼底的小家子气还是出卖了她。
陆世城把陆姚氏扶到上位。
看着脸颊发红的柳姨娘,又心疼得不行:“柔儿,你快下去看大夫,可别让咱们的孩儿有个好歹。”
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陆筝想作呕。
柳姨娘含羞点头。
有老太君在,陆筝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姚氏打量着陆筝,眼底闪过厌恶,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被老贱人养大的大孙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所谓,一个出嫁女就不该随意回家,更不该插手娘家之事,这点规矩都不懂?”
她半点不留情的教训陆筝,完全不担心会落得和柳姨娘一样的下场,毕竟陆筝以前可是很想讨好她的。
无论从那老贱人那儿拿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
“将你父亲的手臂弄伤,还不跪下认错!”
陆筝见这个老妪一上来就唱独角戏,从高高在上的厌恶教训,再到让她下跪,不由郁闷。
是她找麻烦的态度不够明显吗?
“首先,我出嫁了,那我的嫁妆呢?”她问,“我娘当初的陪嫁可不少,该给我了吧。”
“其次,侯爷的手臂可不是我废的,是他自己。”
不敢去找澹台冥麻烦就来找她的?
那抱歉你们找错人了。
陆姚氏脸色难看,那嫁妆早就被她当做锦儿陪嫁,另一半在老贱人手里。
“你德行不端与人私奔,还敢和我们要陪嫁?”陆姚氏道,“世城,和她断绝关系,以后再不准她入候府半步!”
陆世城犹豫,这要闹大,未免太过丢脸了。
以后他会成为同僚的笑柄。
“娘。”他不赞同的皱眉。
同样不赞同的还有陆筝:“摊上你这样的爹,要说断绝关系也是我来。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就急着断绝关系?莫不是作贼心虚?想贪我娘的嫁妆?”
哪怕大夏十年前摇摇欲坠,贪墨妻女嫁妆都是遭人唾弃的。
何况是永宁侯这样要面子的官员。
“你在胡说什么?”陆姚氏不悦,“断绝关系的原因说得很清楚,因为你品行不端,甚至还有个私生子,难不成为了你断送整个候府女眷的名声?”
“那我娘的嫁妆给我。”
“……”
“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们。”
陆世城急了,这可不能闹大。
“娘,她再怎么样也是我女儿。”陆世城道,“就把她和那个小孽……私生子接回来,养两个人而已!”
把人握在手中,就不会再闹事,嫁妆一事怎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陆世城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陆姚氏脸色阴沉。
陆筝看着这对母子,一个贪财一个贪权,不由嗤笑:“那我们来说说,祖母中毒的事吧?”
“你凭什么说她是中毒?”陆世城不耐烦。
“凭我在外有点小际遇,恰好学会医术。如果你不信,可以找御医来看看……如果你找不来,我请澹……摄政王帮个忙。”陆筝差点嘴瓢喊出澹台冥的名字,在看到玄奇一脸正气的不赞同后及时转弯。
陆世城脸色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拼。
这个逆女离了候府还真是混得不错!学到医术就算了,还攀上澹台冥,也不知道澹台冥怎么就看上带着拖油瓶的逆女。
竟敢怀疑他请不来御医。
他再怎么说也是永宁侯!女婿还是端王!
“来人,拿着本侯的名贴进宫去请御医。”
陆姚氏脸色微变:“这点事就打扰御医算什么事?别让皇上觉得你事多,这样,老身让人去端王府找大夫,王府的大夫也不差。”
陆世城答应。
陆筝却在旁边看笑了,这个老太婆是慌了?
打算和陆锦同流合污?
“去请令沢吧。”陆筝对玄奇道,“我想他会感兴趣的。”
末了补充:“令沢是澹台冥的专用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