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在小小的坑里回荡。
澹台冥缓缓收回手,替她解开穴位。
陆筝摸上自己脚踝,微微凸起的骨头告诉着她,果然错位了。
再狠一点,会直接骨折。
澹台冥见陆筝唇色白了,知道她疼,偏偏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错位的骨头掰回去。
“咔擦。”
陆筝去摸鞋袜,却没摸到:“鞋袜给我。”
澹台冥拿过鞋袜,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莹白小脚,陆筝意识到他要给自己穿鞋,立刻把脚一缩。
“我自己来。”
澹台冥凝视着面容平静的陆筝,不作声,只是抓住她的脚,温柔的替她穿上鞋袜。
陆筝知道挣扎无用。
便随了他去。
袜子刚套上,陆筝忽然开口:“澹台冥,你真的不能让我歇一阵子吗?”
澹台冥动作一顿,继续漫不经心的给她穿鞋,矜贵的动作赏心悦目,如同神灵在拨弄山石。
怎么歇。
歇完后还会一如既往爱他吗。
陆筝表现出来的平静和抗拒的疏离,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澹台冥。
她在尝试失去他。
也许她自己没察觉到,但她不想留在他身边,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这也是澹台冥为何不敢放她离开的原因。
更遑论还有情丹这种东西。
如果苍月岚研究出了情丹,悄悄给她服下,以陆筝的状态,肯定不会再坚定的爱他。
澹台冥避之不谈,只道:“等打下西周,孤陪你和宸宸他们好好歇息。”
陆筝:“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澹台冥恍若未闻,帮她把鞋穿好。
“我会回来的。”陆筝承诺,“澹台冥,你不用害怕。我的心在你这儿,无论走多远,都会回来的。”
澹台冥想把她带上去了。
这些甜言蜜语,像是诱骗猎物上门的毒药。
最擅长引蛇入洞的摄政王太明白了。
一旦深陷,就会失去性命。
“孤何时害怕过?”澹台冥冰冷的语气里染上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愠怒,霸道道,“孤说过你想走就走,只要宸宸他们留在孤身边就好。”
陆筝不语。
他明知道,她不会把宸宸和安安独自留在他身边。
“澹台冥。”陆筝软着声音,继续试图说服他,“我真的会回来的,你就让我去药王谷养养伤好不好?”
澹台冥心里的火气愈来愈盛,还有几分委屈。
她低三下四的求他,只是为了离开他。
这就是她所说的会让他重新爱上她?人都见不到何谈爱。他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她偏偏就是不愿意心甘情愿留下。
“这么想走!?”澹台冥冷笑,不由分说抱起她的腰要出土坑,“那孤今晚就送你离开车队!”
陆筝脸色一变。
她想要的是和宸宸他们一起,而不是自己离开。
澹台冥这不由分说的模样,显然是被她激怒,说不定真会将她丢到不知哪里去。陆筝开口的同时奋力挣扎,澹台冥一个不慎被打了一掌,踉跄两步撞到土坑边。
泥土蹭瞒他身上。
本就冷冽的俊容脸色瞬间发黑。
“陆筝,这就是你说的爱孤!?”
陆筝抿唇,知道这一掌多中,去抓他想检查强势:“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这个坑地面凹凸不平,边缘地方高了很多。
“你摸哪里呢?!”
“啊?”
澹台冥的怒斥声,陆筝下意识攥了攥。
……
“陆筝!”
……
意识到自己摸到什么后,陆筝娇容爆红,如碰到什么可怕东西般不停往后退:“对不……”
后面那捏的一下不可谓不重。
澹台冥额头迸起青筋,他真要怀疑陆筝是不是刻意报复,想让他进宫当九千岁。
正要缓缓。
却见一块泥团摇摇欲坠。
下面是猛退的陆筝。
“……起。”
字刚落,一只大手就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而后,整个人扑进怀抱。
“你干什么?”
澹台冥闻到泥土清香和女子香味在鼻尖盘旋,莫名的,竟然有火气不停升腾,勾得他心思躁动。
陆筝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调动他的玉望。
澹台冥咬牙:“在坑里好好等孤,孤去喊白笖救你。”
一把葇夷抓住他的手腕。
陆筝迟疑:“你不会把我丢在这儿吧?”
她的怀疑很可笑,但澹台冥想到曾经做的那些事,加上如今脑子乱糟糟的,自动忽略了以陆筝的武功,这么低的坑能轻易出去的事。
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身上又火热难耐。
“孤不会不管你。”
“当真?”
陆筝不信,往前一步:“那你在这儿喊玄奇他们来,他们肯定能听到。”
她越靠近,那股女子馨香越浓,撩得澹台冥理智逐渐被吞噬。
再不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孤想自己先出去。”澹台冥的声音嘶哑,后背和额头都浸出汗珠,冰冷俊容上神色晦暗不明,手死死攥成拳头,显然在强行隐忍什么。
澹台冥把陆筝的手拉开。
下一刻陆筝又抱上来:“是你把我拉到坑里的,凭什么一个人出去,把我丢在这儿?”
“陆筝,别闹!”
“你心虚了?”
澹台冥的呼吸逐渐粗重,想也不想就低头吻住她的小嘴。既然她觉得他心虚,那就让她知道原因。
本想借此脱身。
谁知道陆筝一僵后,并没立刻推开他。柔软又将澹台冥勾得不行,瞬间打破了他浅尝即止的计划。
陆筝挣扎时,已经晚了。
“澹台……唔唔……”
……
澹台冥醒来时,陆筝已经不在了。
若不是他还躺在坑里,真会怀疑昨晚经历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炽热的阳光照得他眼睛有些刺痛。
澹台冥下意识抬手挡住阳光,魇足感还没消散,忽然察觉到不对。昨晚的他怎么会那么失控,就像是被人逐渐诱引出内心所想的荒谬傀儡。
“陆筝!”
澹台冥瞳孔一缩,意识到什么,运起轻功飞出土坑。
玄奇正郁闷的蹲在马车旁。
马车依然在。
澹台冥刚松了口气,忽然注意到白笖和落雨没一个人在,就连一直对乌云龇牙咧嘴的小狼也不知所踪。
“白笖呢?”澹台冥沉声质问。
玄奇一脸哀怨:“王,您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答应让王妃回药王谷养伤,害得白笖也走了。”
澹台冥俊容骤僵。
下意识摸向腰间,那块能号令玄奇四人的令牌已经不在。
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们何时走的?”
“天没亮的时候王妃就拿着您的令牌要了马,王,唉唉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