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面白脚步虚浮,眼下更是青黑明显,一看就是常年宿于烟花之地。
自然某处不太行。
“别误会。”陆筝和准备上来找麻烦的仆从拉开距离,“我不是嘲笑你,男人嘛,都懂,我是觉得你合眼缘,想帮你解决这件事。”
“你如果不信,服下这药,保证立竿见影!”
她取出一粒药丸。
公子哥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众目睽睽下如果拿了药,不就证明了他不行。
先把这小倌揍一顿,再私下找他。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公子哥瞪仆人。
陆筝唏嘘,遗憾摇头退得更远了些。
仆人凶神恶煞的扑上前,岂料一直未动的白衣公子挡住他们,正要放狠话,白衣公子直接把他们放倒!
快!狠!准!
仆人毫无抵抗之力。
“砰!”
仆人重重砸到一旁空落落的桌椅上,桌椅翻倒。
“啊!”姑娘们惊恐捂嘴。
本是思弦舞乐之地,吓得乐师都忘记抚琴了,纷纷看向陆筝二人,咽了口口水,识相的退到一边。
瞬间,一楼寂静得不行。
护院看了眼落雨,斟酌了下双方实力差距,果断去找鸨母。
公子哥惊恐万状:“你,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你合我眼缘,我想帮你治治顽疾,这药你吃还是不吃?”陆筝笑容和善,落在公子哥眼里却像个变态。
公子哥欲哭无泪:“吃,我吃。”
楼中众人皆很无语。
第一次见到强迫别人磕药的。
公子哥还想挽尊,主要是怕药里有什么。
“可不可以让我的下人……”
“不可以。”她扫便全场,就公子哥最虚。
陆筝似笑非笑:“不想吃?”
公子哥浑身发凉,赶紧把药塞到嘴里,用行动证明。
陆筝甚是满意。
她点点头,搂着怀里姑娘上楼,姑娘瑟瑟发抖。
这位公子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公子。”一名穿红戴绿,身姿丰、腴的妇人摇晃着扇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护院,似乎没看到楼下惨状,笑容满面,“二位公子是想夜宿还是挑灯?”
“挑灯。”
“雨儿,伺候好公子。”
陆筝挑眉,这是老鸨吧,被她找麻烦后只字不提还让人伺候好她。
认识她?
她睨向落雨,你家主子的资产?
落雨摇头,据她所知,王没有开青楼。
陆筝开了间普通房。
实在是囊中羞涩,太贵的开不起。
青纱遮身的雨儿为两人斟茶,不敢问他们为何两人开一间房,只当他们玩得花,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道就不奔着他们的容貌迎上去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是变态!
楼下传来争吵声,似乎是那位公子和老鸨在说什么,老鸨不知安慰了什么,吵闹声竟然停了。
“你们楼中有大夫吗?”陆筝刻意变了声音,是青年男声,配上她笑吟吟的脸,本该是温润如玉的。
雨儿微颤,声音里竟然有些哭音:“有,有的……公子多给些银钱便可。”
陆筝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的绝望,怔了怔,再看站得直挺挺的落雨和自己,联想到刚才的问话,瞬间嘴角抽搐。
的确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陆筝没解释什么,毕竟她们是以男子身份来的,一解释不就露馅了。
她点了点茶杯,示意雨儿倒茶。
窗外飘起了婆娑细雨,雨水连成珠子,被风一卷轻飘飘的飞扬,围绕刚冒出绿芽的大树,仿佛在起舞,恰似一副好风景。
窗户被吹得轻声作响。
好似携带什么,飘入最昂贵的一间房。
那儿的窗户也是开着的。
白皙如玉的手掌将雨水接入掌中,指节修长,在夜幕里格外苍白,雨珠凝在圆润指尖,风轻轻一吹,雨珠不舍的飘落,也吹起绯红衣袂。
寒霜未化,窗前身形单薄的男子只着轻薄红衣,红得夺目。
若说绯红只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男子惊艳绝伦的面孔则是让天地为之失色,绛朱唇很苍白,却不失贵气,反而让人心生怜惜,宛若狐狸般的眼眸带着浅笑,好似藏了许多星辰,让人想沉溺其中,为其生为其亡,为其痴狂也在所不惜。
青丝随意绾了个发髻,随衣袂飘扬。
美极!也脆弱极了!
如此绝色男子,却坐在轮椅上,令人心生惋惜。
“公子。”阿大拿着一束桃花进来,“您要的花。”
赢离直勾勾望着对面的房间,隐隐能看到躺椅上休息的陆筝,漂亮的眼眸里翻涌着缱绻思念。
阿大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最多一柱香,陆耀祖就会去寻陆姑娘。”
“嗯。”他开口,声若箜篌,令人想闭目倾听。
片刻后,听到他说:“凌安曜处理好了吗?”
他几日不在上京,凌安曜居然缠上她。
这可不行。
得给凌安曜找点事做。
阿大迟疑:“已经按您说的,提醒了对凌安曜有心思的几位小姐,明日她们会在端王侧妃生辰宴上动手……只是这凌安曜征战多年,不是好惹的,会不会查到我们?”
别看凌安曜在陆筝面前像个毛头小子,可他多年行军,能在明枪暗箭中活下来,甚至拖了三年才回京来,不是个简单角色。
“查到又如何,他被皇帝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赢离轻飘飘的话带着几分弱意,苍白的手拿起开得璀璨的桃花,低头一闻,一时间竟分不出是娇嫩桃花更美,还是那张毫无血色但明艳绝伦的脸更美,“你确定她喜欢桃花?”
阿大点头。
他查到的的确如此。
对面的人动了。
“扣扣。”
门被敲响。
心惊胆战的雨儿看了眼陆筝:“奴家去开门?”
“把衣裳弄乱。”
什……什么?
雨儿反应也快,赶紧把衣裳弄成刚服侍完人的样子,端着娇媚姿态去开门了。
门外是一名小厮。
他穿的衣裳布料不凡,扫了眼屋内,用鼻子看人:“把刚才的公子喊出来,我们小侯爷找他。”
雨儿迟疑。
陆筝和落雨走了出来,给了雨儿银钱,直接下楼。
小厮大怒。
他是小侯爷的心腹,何时被如此无视过。
“站住!”他大喝,“没听到我说话吗?小侯爷找你,还不快跟我走,能见到小侯爷,你祖上也不知烧了多少年高香,祖坟估计都冒青烟了。”
陆筝嗤笑。
巧了,她的老祖宗也是他口中小侯爷的老祖宗。
见他们脚步都不带停的,小厮恼怒,偏偏已经靠近一楼,再大喊岂不是出卖了小侯爷,威逼不成只能利诱:“只要跟我去见小侯爷,我保你们此生荣华富贵,要多少钱都有。”
陆筝脚步一顿。
小厮得意,心动了吧?
“你求我。”陆筝抱着手臂,“或者让你们家小侯爷亲自来求我。”
小厮一僵。
他准备用武力拿人,落雨冷冷的看了一眼,顿时想起这两位刚才打遍一楼无敌手。
他怕不是对手。
再想到小侯爷刚才的千叮咛万嘱咐。
要坏了小侯爷的事,他怕是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小厮咬牙:“行,我求你!”
“你求人就这态度?”陆筝似笑非笑,“乖乖跪下,我或许会考虑去见见你家小侯爷。”
小厮脸色铁青的往地上一跪。
“带路吧。”陆筝满意。
小厮忍着屈辱带着他们到一等厢房,等着,等小侯爷的事情解决好了,看他怎么教训这两人。
一等厢房各有雅称。
比如这一间,就叫做云上月。
只接受常年包房,里面的装饰都是根据主人的心情和爱好,出入姑娘也是倚红楼数一数二的,和楼下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甚至不乏曾经的花魁。
小厮与有荣焉的往门口一站。
此时,云上月内正有两名姑娘,样貌皆为上等,一名素手抚琴,一名衣裳半褪、半趴在金衣男子身上喂酒,好不奢靡。
金衣男子眯眼享受。
房内还有一股明显的某种药味。
“来了啊。”听到声音,陆耀祖睁眼,看到陆筝二人英气的面庞时眼神一亮,霸气侧漏,“听说你有药,本侯爷要了,有多少要多少。”
眠花宿柳的二世祖们都互相认识,公子哥是有名的肾虚,本以为那颗药是毒药,结果楼里大夫一把脉,竟然真的没问题。
公子哥正在大战三百回合。
有这种药,陆耀祖自然心动。
没人知道他和公子哥差不多,偏偏又无法离开美色,只能依靠服药和暗中找大夫。
“我的药,一颗千金。”陆筝淡淡道。
小厮瞬间忍不住:“你怎么不去抢?”
陆筝挑眉,她这不就是在抢吗。
“买不起就不要大放厥词。”陆筝嘲笑,转身要带着落雨离开。
纨绔子最讨厌的什么?一是不行,二是穷!
陆耀祖脸色难看:“你给鱼三怎么就不要钱?”
“他合我眼缘。”陆筝嗤笑,“小侯爷,你不买就别耽搁我时间。”
“谁说本侯爷买不起?”陆耀祖被激怒,何况两位佳人都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咬牙大吼,“买!不就是千金吗?别拿本侯爷和一般人相比,你把药留下!”
小厮在旁边打哆嗦。
小侯爷,您哪儿有这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