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少爷打了人,已经送到大理寺。”落雨顿了顿,“被打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孙了。”
如此罪责,别说官员,就是平民也会追究到底。
陆筝沉默。
霍玉虽然脾气不好,但绝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他是为什么动手?”
落雨摇头:“风部暗卫通知奴婢时没说。”
快步疾行到大理寺。
霍玉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怒火中烧。旁边坐着一名满头朱釵的年轻妇人,哭得不能自已,丫鬟不停安慰。
她可刚成婚两个月啊。
“大人,您可得作主,他霍玉白日行凶,把我夫君打成那般模样!”妇人哭。
大理寺卿很愁。
他是澹台冥的人,知道陆筝住在摄政王府,霍家是陆筝的外祖家。
霍玉也确确实实伤人了。
还不愿意说原因。
该怎么处理的好。
“本官……”
陆筝先和大理寺卿行了个礼,大理寺卿如获救般:“免礼。”
他思索道:“陆姑娘,霍玉不愿意说原因,此案件不好审理。”
没有原因,他不好给霍玉开脱。
霍玉看到陆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冬天地上了冷,能先让他起来吗?”陆筝问。
大理寺卿赶紧点头。
妇人不干了,尖锐大喊:“凭什么让他起来?他是罪人就该跪着!”
陆筝见霍玉身上也有伤,不重,应该是被人反殴打所致:“为什么打架?”
霍玉瞪她,不用你管。
陆筝见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问,看向满眼愤怒的年轻妇人:“你夫君在哪里,带我去看看,相信你对我的医术有所耳闻。”
陆筝是以大夫身份居住在王府,能被澹台冥认可的医术,自然不凡。
再者她都救活御医下死令的霍远镇。
妇人眼底浮现希冀:“你真的能救我相公?”
“再耽搁下去或许就没救了。”陆筝道。
年轻妇人闻言心急,眼泪都来不及擦拭,带着陆筝去找夫君。
霍玉脸色涨红,欲阻拦。
凭什么要给那嘴臭的人治病?!
“霍玉少爷,您就在大理寺等着吧。”落雨道。
大理寺卿也开口:“案子还没解决,霍玉,你不能离开大理寺。”
霍玉紧攥拳头。
官员醒后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变太监的事,正在发疯。
“霍玉那个无耻之徒,我要去告他!我要去告御状!”
“不不不……这还不够,我也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啊啊啊!”
……
年轻妇人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相公,紧张的看向陆筝。
她可别因为这些话就撒手不管了。
陆筝没理会他的疯态,对屋子里的下人道:“抓住他的手脚。”
下人瑟瑟发抖。
官员大怒:“你是何人竟敢……”
“抓。”年轻妇人含泪咬牙。
官员本就受了伤虚弱,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下人,直接被抓住手脚无法动弹。
他大骂。
“你个贱……”
陆筝一针刺入哑穴。
还好,还没伤彻底,能治。
陆筝摊开针包,取出一根又一根银针飞快下针,那毫不犹豫的手法看得年轻妇人心惊肉跳。
当真不是乱来的?
两柱香过去。
官员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金纸。
他用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
陆筝收起银针:“好了。”
“好了?”年轻妇人一愣,“当真好了?我夫君以后真的不会有事吗?”
还没走的大夫赶紧上前把脉,这一脉瞬间大为震撼,以崇拜的眼神看向陆筝。
竟然真的没再显绝人之势!
太厉害了!
大夫眼热:“姑娘,您还缺抓药的下手吗,觉得我怎么样?别看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我很利索的,跑起腿来不比一二十岁的小伙子差。”
陆筝:“……”
她婉拒:“我一个人挺好。”
大夫失望。
年轻妇人忍不住,再次确认:“我夫君当真没任何损伤吗?”
大夫不乐意了,怎么说他都是上京的男科圣手,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还一遍遍问干什么。
“养两个月,不动房事,就能恢复如初。”
年轻妇人脸一红,赶紧点头。
官员不停挥手。
他还不能说话!
陆筝睨了一眼,给他解了穴,问:“霍玉为什么打你?”
官员眼底闪过心虚,但想到自己的遭遇,顿时满脸愤怒:“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疯,这个死哑巴,自己身体残缺也不让别人好过。”
“他人呢?有没有送到大理寺?”
他兀自咒骂,全然没注意到陆筝发冷的脸色。
年轻妇人想说什么。
一名浑身裹得漆黑的暗卫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人,那人腿肚子都在打颤,赫然是乐坊吹捧的同僚。
暗卫把人往屋子里一丢。
官员愣:“高兄?你不是回府了吗?”
同僚欲哭无泪,他倒是想回去,可才走到半路就被抓了过来。
路上更是惨遭威胁。
他都快恨死这个朋友了。
男子汉大丈夫学那些市井妇人嚼什么舌根!
“他跟我说,霍老将军以前和陆家老太君有私情,所以才会把女儿嫁到陆家,谁知道霍玉听到,就上来打了我们。”同僚赶紧交代。
生怕说晚了家里人的脑袋落地。
官员脸上满是赤色,是被揭穿的恼羞。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同僚急,“你敢说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你发誓,如果撒谎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官员:“……”
陆筝沉吟,很难想象来这里之前他经历了什么,把一个文绉绉的文官逼得如此粗俗。
“还有吗?”
同僚赶紧摇头:“我没有附和他。”
官员:“……”
你那是没有吗?你那是根本来不及。
要不是看你有兴趣,我会讲?当了表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陆筝忽然开始撸袖子。
“落雨,把人提到外面去。”
什么人?官员有种不好预感……很快预感成真,苗条的落雨直接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往外拖着走。
刚有点好的伤势顿时变糟。
他惨叫连连:“啊!”
年轻妇人心疼:“相公……”
落雨反手把门一关,随手折了树枝插在门锁上。
陆筝把袖子都挽起来,一步步靠近官员。
“你,你要干什么?”官员惊得不停后退,色厉内荏,“我警告你,我乃当朝命官,你如果敢对我动手,是要被抓去大理寺关三年起步的!”
陆筝嗤笑,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命官了。
话不多说,她直接一拳打向官员的脸。
“砰!”
全力一拳,直接把官员打得口吐白沫。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又是一拳。
官员本就难看的脸肿得和个猪头一样,眼睛被迫眯成一条缝,痛苦又绝望。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希望有人来阻止一下这个疯子!
可整个府的下人仿佛死了般。
陆筝拳拳到肉,官员只能挣扎起来逃跑。
陆筝慢悠悠的缀在后面。
被她追上就是一拳,官员脊骨都碎得差不多了。
到门口时,官员已经不成人样,虽然没有半点血迹,可肿得认不出的面孔和诡异的身姿,眼底的浓浓恐惧和慌乱逃窜的脚步,无一不诉说着惨状。
救命,救命!
他抓住一个百姓的手:“揪敏、揪宁……”
百姓吓了一跳。
哪儿来的疯子?
陆筝不再给他机会逃:“给了你时间,既然没成功,那就轮到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横腿把官员扫倒在地,在官员重重落地后,一脚踩上他胸膛!眉眼噙着淡淡笑意,狠辣又恣意迷人。
官员的脊梁碎了个彻底。
“噗~”血水吐出。
这残暴的一幕,顿时引得百姓们惊恐,下意识驻足观看。
“我这个人,最讨厌谣言,尤其是传谣的人。”陆筝轻笑,“所以,你这嘴巴就不用要了。”
“咔擦!”
围观众人汗毛倒竖:“!!!”
啊啊啊娘,救他们!
这个女人竟然徒手捏碎了别人的喉骨,好凶残!
官员直接疼晕了过去。
陆筝浅浅一笑,继而左右开弓,把人打醒。
官员一晕再晕。
“大人大人就是前面。”有百姓报官了,惊恐的指着,“就是她……”
“是谁白日行凶……额……”
好巧不巧,正是之前见过陆筝的巡城司一员。
他暗骂把他拉过来的百姓不长眼。
这些人就不会认认上京权贵吗?
“这种事不归我们管。”他直接撂挑子,“去大理寺吧。”
霉运退退退!
官员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
陆筝满意卫士的识相:“记住,我是永宁侯府大小姐,想告我请走大理寺。”
围观百姓:“……”
真特娘嚣张。
侯府了不起?上一个这么嚣张的人还是上一个。
“唉,出身好就是不一样,当街打人还能全身而退。”有人酸唧唧。
永宁侯可是端王岳父,官员除非长了八百个胆子,否则哪敢去告。
众人同情的望了眼地上的残人。
也不知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
霍玉出大理寺时,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怎么被放出来了?
“大人说了,告你的诉状已经撤了。”
能不撤吗?别说得罪不起澹台冥,就单是永宁侯府他们都惹不起。
只能当买个教训。
虽然这教训很惨重。
霍玉看到陆筝站在门口,冷哼一声打算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