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说错什么吗?”武晟见她发火,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所谓权衡之宜,又没有让接受她们,而且也不会是现在就把人送过来!你要真不喜欢,等解决了西蛮,我帮你拒绝就是!”景煴觉得,他一个男人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简直有些小题大做。
这种缓兵之计,他难道就不懂?
还是说,他只是借题发挥?
“呵,你还真是把言而无信体现得淋漓尽致!”武晟嗤笑一声,并没有觉得她的解释有多少诚意。
以前她对他都是真实的,现在却也开始算计他!
纵使那是她觉得对他好的,却没有问过他的意愿。
如果是他觉得对她好,让她留在皇城,她又凭什么拒绝?
就因为她手握大军?
他拿她没有办法?
“这样的你,请问你如何面对景家祖训?”想到她要他走的路,他就有些咬牙切齿。
“一个名分很重要?”景煴对于他会知道景家祖训并不意外,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在意?
“你是我的正妻,你跟我说名分不重要?那你觉得什么重要?”武晟再次对她吼道。
冷笑已经无法表达出他的愤怒,他只想问问,什么对她来说才是重要的!
“你啊。”景煴很是无辜的看着他,直接噎得武晟一口气梗在胸口。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都会对我动手了,还吼我!”景煴乘胜追击。
她觉得吧,这个时候的武晟,一定不能让他站住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接受天武皇帝的禅位。
怎么说,那都是她要来的,他若是不接受,岂不是打脸打得啪啪响?
再由天武皇帝挑拨下去,武晟只怕会给她挑更多的事!
对于武晟,她又不能像对付天武皇帝那样,不管不顾的下狠手!
“你不那样对我,我会那样对你?”武晟憋了一口气,火气不上不下。
“我对你动过手?我吼过你?”景煴开始回忆她对他做过什么混账事。
“谁让你答应吴清枝的条件的?甚至还去了北牧!”武晟把问题继续绕回最不可解的地方。
“这个问题你就不能不要管它?我又没要你碰她们,你能吃什么亏?”景煴只觉得头大。
对于过分有原则的人,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我觉得你才是不喜欢我了!”武晟控诉了一句。
以前她都站在他那边,现在她都站到了他父皇那边!
什么权衡之宜?
什么可以不接受?
说到底他们也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武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融合完了?”景煴看着他没有半分纯良,也没有暴戾,却把两种感觉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我就是我!”武晟轻蔑的白了她一眼,表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景煴卒……
这融合不是会记忆融合吗?
怎么现在他完全不知道他之前的情况,反而觉得他本就是如此?
所以,他现在跟以前,不是一个人了?
突然就很心塞怎么破?
以前的他,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对她至少都是喜欢的,可现在……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他们的所有,却不再好哄骗了,甚至会反击了!
这是她想要的,又不是她想要的。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们就耗着!”武晟眸子里冷光闪了闪。
哈克城防守空虚,她又不在,出点事可就无法挽回。
“你竟然学会威胁我了?”景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觉得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
“呵!不是说我重要?怎么算威胁?”武晟就知道她说得话不可信,给了她一个冷哼。
“算了,你既然不喜欢我了,我就去别的地方吧!”景煴觉得现在的他需要重新摸一遍,不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着他。
“你要去哪儿?”武晟磨着牙,感觉怒火要再次喷涌而出。
“我换个屋子。”景煴说着就往外走。
原本是打算出去转转的,但是感觉到他的怒意,她便只能改了口。
现在是要摸他的底,自然不能跟他对着干!
“那你去吧。”武晟突然就松了口,让景煴心里不是滋味儿。
仿佛又到了最初的时候,他对她冷漠的模样。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都没有表示过半分动容。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和他质疑的她有没有喜欢过他,他的问题更大吧?
她会喜欢和接受的只有他,但他却质疑她,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但是,他说的问题,又确实是现实,解决不了,他们之间便永远横着什么。
可是,只要解决了西蛮王,她就可以放手了!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逼她?
想不通,自然需要冷静冷静,她便离开去了另一个院子。
武晟看到她真的走了,气得一脚踢在桌脚上,直接把桌脚踢断了。
但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冒头。
如此冷战持续了好几天,武晟都觉得景煴是不是不打算管外面的事了,天武皇帝却找了他。
“晟儿,你可愿接位?”天武皇帝也没遮遮掩掩,反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接什么位?”武晟只当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怎么?景煴没跟你说?她可是好大的口气,要父皇禅位给你,竟然自己没跟你提?”天武皇帝故作惊讶的说道,话里话外都在挑拨。
“她说让父皇禅位,父皇便禅位?您何时那么听她的话?”武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屑的笑了笑。
景煴敢逼他禅位,他信。
但他愿意让出来,他不信!
或许,是他的不乐意让他明白,这个时候,就算景煴逼他禅位,也得看他接不接受。
他现在找他来的意思,不就是让他不要接受?
他的好父皇,一辈子都没如此随心所欲过,现在即将拿到更大的权力,怎么舍得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放弃?
“那不是西蛮那边瘟疫肆虐吗?若是从大漠传过来了,或者从吴国传过来,那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要遭殃!你也知道,景家军都调集到了北部……”天武皇帝讪讪的解释。
“她以瘟疫的事威胁你?”武晟古怪的看着他,似乎并不觉得他是会考虑那么多的人。
更何况,他还用西蛮那边的事威胁景煴来着!
难怪这几天景煴都没没什么反应。
比她着急的,是他父皇!
“唉,现在就她有办法,父皇也是没办法啊!”天武皇帝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武晟顿时无语,噎了他一句:“那么,父皇便禅位给儿臣吧!那样便可以让她早日返回。”
天武皇帝:……
他那是想禅位的吗?
这臭小子怎么不做人事?
这才多久?
就惦记上他的皇位?
等他寿终正寝不行吗?
他不是不喜欢管事吗?
“父皇,儿臣想她留在皇城,所以您还是不要禅位的好!”武晟见他半天不开口,真诚的说了一句。
天武皇帝感觉到他的心思,但一想到西蛮那边的战事,他就无法答应。
皇位迟早是要传给他的,如果能以此离间他们的感情,甚至是人为制造裂痕,对于他来说才是乐见其成的。
“晟儿,你觉得,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一个更重要?”天武皇帝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
武晟知道他是在让他选择,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了,“家事!”
“你!”天武皇帝并不意外,但还是很生气。
作为帝王,任何事都比不上国事重要!
他是要登上帝位的,怎么能只顾家事?
儿女情长,还如何治理国家?
他这一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父皇,当年你选择了国事,如今回想一下,可过的舒心?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也走上相同的道路?”武晟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刀,直接把他的心剖得鲜血淋漓。
“滚!”所有的语言化为了怒吼,天武皇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但他若是不登帝,以后谁来保护他?
就凭他自己吗?
若是没有景煴,他以为他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他大呼小叫?
简直气死他了!
这叫什么?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皇帝果然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职业!
那边武晟才离开,在路上便遇到了只有十岁的小皇子。
这是排第几,他不知道。
“太子哥哥,父皇要禅位给你了吗?那你登上帝位后,能不能放我母妃和我离开皇宫?”
“你不喜欢皇宫吗?”
“不喜欢,父皇从来不来看母妃,也不喜欢我,我想带母妃去宫外看看,我都没有出过宫……”
“你不怕出去后遇到坏人吗?”
“外面的人也会抢我的东西吗?也会不给母妃药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
“那怎么办?我能在宫里做事,太子哥哥能给我母妃治病吗?”
“你是皇子,不需要做宫里的事,现在跟我去太医院找太医。”
“好~”
一大一小两人,和睦的向太医院走去。
武晟看着这位不知名的小皇弟,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他十岁的时候,已经离开母妃,独自在皇宫外居住。就算母妃生病了,他也只能进宫看看,然后又得匆匆离开。
而他生病了,那些人就给他喝苦得要命的药,反正不死,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后妃命运多是凄苦,生在皇室的孩子,既被人羡慕,又被人看轻。能活着长大的,都是幸运。
所以,他凭什么要纳妃?
他不喜欢那些人,更不愿让她们生下他的子嗣。
与其生来就不被喜欢,不如从未出生!
但,若他和景煴无法诞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他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子嗣的原因被朝臣逼迫了。
他得想办法杜绝这个问题!
那么,皇室中的孩子,肯定是最佳的继承者!
这么想,他的视线便落到了身边小皇弟的身上。
“我问你,你觉得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个最重要?”
“太子哥哥,这个夫子讲过的!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是啊,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此时得小皇子,还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让他免受劳役之苦,更让他过上了他梦寐以求得安逸日子。
武晟也把心里那点气闷散了出去,他的国是景煴给的,那么家就要他自己做主!
很显然,皇位是能帮他达到目的的最佳途径!
给小皇弟安排了太医后,他便重新去找天武皇帝了。
天武皇帝见他去而复返,还是来说要接手他禅位,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但就算再气,他既然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就得着手安排。
景煴在皇城待的时间有点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