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延，你要公开承认苏问夏不是你的孩子吗？还是你想认下，这个你用来当血袋子的女孩子，就是你的女儿……”
被顾泽延狠狠挤压在墙边，苏沐言的声音很是虚弱，她轻轻抬了眼睛，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我没有故意让她做血袋子，只是她的血型刚好合适罢了！”
顾泽延冷哼一声：“更何况，她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在乎？”
“我最后再说一次，苏问夏真的，是你的孩子……”
“苏沐言，你真让我恶心。”
听到“孩子”这个词，面无表情的男人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他低下头，看着痛到面部扭曲的苏沐言，眼睛竟然都是无法掩饰的恨意。
“苏沐言，我一点也不想提，五年前那个夜晚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苏问夏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为了一个孽种，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那个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苏沐言想要解释的话马上就要说出口，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还是忍了下来，卑微的说道：“阿延，我知道你不是，不是那种心狠的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至少……至少要放孩子一条生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我并没有故意安排什么为难苏问夏，是她们幼儿园要表演节目罢了！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让这个野种享受了一个月的教育？”
顾泽延话音刚落，舞台下的秦俊曜突然冲到了舞台上，他亲昵的捏了捏苏问夏的小脸，接过话筒。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肯定是我老秦家的呀~”
“果然，孽种认得清，谁是她爹。”
顾泽延一拳打在了墙边上，手指都破了几处，他却头也不抬，看向苏沐言肚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你跟别的男人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给他生路？我现在巴不得这个孽种死！”
“说到你的清白，苏沐言，你不是水性杨花惯了！说不定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个孽种，你怕将来出事，故意流掉的！”
巨大的痛意和回忆袭击着苏沐言的全身，这一次，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沐言用力撑着自己已经无力的身子，倚靠在墙边，慢慢看向顾泽延，咬住牙齿，一字一句。
“顾泽延，我为你怀过三个孩子，一个流掉了，一个死掉了，唯一生下的你的孩子，现在正站在台子上，因为找不到爸爸妈妈而不知所措，你就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她们会从一个小小的肉团子，变成舞台上稚嫩的宝贝，他们会从吱吱呜呜变成叫第一声爸爸妈妈，她们会像表演的孩子们一样，在大家面前说我爱爸爸，并且亲吻爸爸……顾泽延，你丢失的这些宝贝财富，并不比我少！”
“我的三个宝宝，在天上的时候，肯定左挑右捡，想要找一个最温柔的妈妈和有担当的爸爸，所以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投胎到我的肚子里，是我让他们失望了……他们有的，连这个世界的空气都没有闻到一口，有的闻到了，却又回到了天堂，而最惨的宝贝，五年来连游乐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人的错误，为什么要小孩子来承担？”
“闭嘴，你配给我生孩子吗，你配吗？”
顾泽延的表情愈加狰狞，手上的力道加深：“我说过了，这些都是孽种，都不是我的孩子，我一点也不会后悔！要怪只能怪你，是你苏沐言！”
“你会！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苏沐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又像陷入了回忆里，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娓娓道来。
“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宝宝，肯定也是个女儿，因为她很温柔，很懂事，来的时候从来不为难我也没有打招呼，就已经静静地躺在我的肚子里，每天也不哭也不闹不让我害口难受，害得妈妈都不知道，肚子里来过一个女儿。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让妈妈觉得难受，就那样变成一滩血水，流进了地下道，那个时候你连医院都没有来过一次……”
“闭嘴，我让你闭嘴。”
顾泽延脸色愈加暗沉，眼底闪过一丝的迟疑，但很快又变成阴鸷之色，冷厉的盯着苏沐言，掐在苏沐言下巴上的手劲儿越加严重，仿佛是害怕她继续说下去。
苏沐言却毫无知觉一般，毫不在意下巴上的力道，继续微笑着说道。
“第二个孩子呢，你也知道的，是对龙凤胎……他是夏夏的哥哥，因为在肚子里太照顾夏夏这个妹妹，所以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夏夏……他和夏夏一样肯定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早早的就告诉了我，他们的存在，让我一定要好好留住他们……所以夏夏出生那天，我做了足足十三小时的手术，腹部开了七层肉皮，却还是没有留住哥哥，哥哥一定对我很伤心吧，所以离开的时候他一定哭了，他哭着说妈妈对不起，只能留下妹妹陪着你……”
“苏沐言，闭嘴！你给我闭嘴！”
顾泽延那双凌厉的目光扫过来，犹如刀锋一般，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他直接拽着衣服将苏沐言提起。
衣领和手臂卡着苏沐言的脖子，她终于有了窒息感，说出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顾泽延，我到底……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夏夏呢！我不离婚，我给你做一辈子的奴隶佣人都可以，做你上不了台面的情人也可以，但是请你……请你放过夏夏，不要让她做血袋子，不要为难她的成长，毕竟……毕竟那是你的孩子啊~”
“请你放过我父亲，放过我们的女儿，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错了，是我要嫁给你，是我破坏了你青梅竹马的姻缘，你要怎么才能解恨，你冲我来，你什么都冲我来……”
苏沐言的话并没有说完，顾泽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号码，一只手赶紧接起了电话。
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苏沐言听不到电话那边在说什么，但是顾泽延那两只深邃的眼睛，突然迷、离了起来，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泛着寒光。
他“嗯嗯”几句，挂断电话，松开了卡在苏沐言脖子的手，
“你说让我放过你父亲，放过你的女儿……那么当初，有人放过她吗？有人让她选择吗?”
那个女人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甚至还要自杀，躺在ICU被救了回来，那个时候，有人放过她吗？
苏沐言这个大小姐，但凡受一点委屈都会有全世界来哄，可是她呢，痛了也只能自己咬牙挺过去，再委屈也只能够放进自己心里。
“你说的她，是沈璟雯吗？”
苏沐言猛地被松开，身子整个砸向了墙角，要不是双腿弓步站好，她此刻一定瘫软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里闪过更多的不解，因为据她了解，除了沈璟雯故意设计撞上她意外，她并没有为难过那个女人。
因为那时候的苏沐言高傲，不屑搞那些低级的手段。
可为什么到了顾泽延这里，就变成了没有放过沈璟雯呢？就变成了不放沈璟雯一条生路呢？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如果你非要觉得我做了，我认……”
苏沐言看了一眼台边被秦俊曜搂在怀里的苏问夏，苏问夏还那么小，她还没有见过这个广袤的世界，没有真正走出来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小孩子是无古道。
想到这，苏沐言一把跪在了顾泽延面前，求情似的抓住顾泽延的衣袖：“我用我自己的命，换夏夏的命，求你放过苏问夏，好不好？”
没想到，顾泽延想也不想，直接拉开苏沐言的手，嫌弃似的后退了一步。
“你和那个孽种的命加起来，都不够赔的。”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