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言迅速脱完衣服后,转身去了浴室。
故意将水温调到最高,趴在浴池中,慢慢沉浸自己的一切,仿佛只要闭上眼睛,这一切就只是梦一样。
醒来,还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夏夏坐在桌边写作业。
如果可以睡着就好了,她不愿清醒着面对这一切,可无论她怎么闭眼,她的脑袋都是清醒的。
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顾泽延推门进来的声音。
苏沐言紧张极了,可等待半天,却是顾泽延蹲在浴缸旁,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微凉的手指由她的腰测,慢慢往前滑移。
苏沐言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推开,谁知一动,肚子就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顾泽延的动作倏然停住了,低声笑了笑,浴室的灯光折射在他的眼眸上,发出耀眼的光芒:“言言,你饿了吧?”
“今天还没有顾上吃饭……”
苏沐言睁开眼,像是有些赧然:“是有点饿……”
“怪不得你找借口来找我,也是用吃饭的的接口……”
顾泽延笑意渐浓,他一把抱起浴缸里的女人,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从衣柜里将浴袍披在她身上:“只可惜这里没有肯德基……不然……”
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正在换衣服的顾泽延突然扭头,饶有兴趣的说:“听夏夏说你做饭很好吃……不然你做给我吧?”
苏沐言裹紧了浴袍,没有说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泽延对于她做的饭,一开始或许还会尝一尝,说味道咸了淡了,再让李婶重新做。后来她学会一点了,顾泽延却再也没有早回家过。
哪怕她早就学会做一桌的菜,顾泽延的记忆,却始终停留在,她火烧厨房的那一天。
“我做饭……我做饭不好的……”
苏沐言喃喃道:“你是知道的,以前,我还烧过你家的厨房,你亲口对我说,以后都不用我做了了……”
顾泽延沉默,那天的回忆犹如电影不停在脑海中播放。
那天他因为一个项目不顺,喝到半夜才回家,没有说半句话,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苏沐言从一楼厨房冲进二楼主卧,一边光着脚丫大喊:“啊啊啊!阿延……厨房炸了!”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心情又激动,脚底一滑,直接就跌倒在顾泽延的腹部。
顾泽延原本因为宿醉正头疼欲裂,苏沐言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直接挺起了身子,看着身上手忙脚乱的苏沐言皱起眉头:“怎么了?你慌什么、”
“厨房炸了炸了!阿延……”
苏沐言看着自己身上一滩黄色的液体,眼神根本不敢对上顾泽延的,语气糯糯。
“我刚跟李婶学了几道菜……看你这几天总加班,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本来想着用高压锅给你炖牛肉补一补身子……没想到我直接掀开的时候,锅炸了……”
顾泽延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起身来到厨房。
果然,厨房里乱成了一团,高压锅的锅盖直冲云顶,死死的镶嵌在了房顶上,高压锅里的东西飞溅的四处都是,墙壁与天花板上黑乎乎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活像是案发现场似的。
苏沐言悄悄跟在顾泽延身后,两只手不知如何放置才好,不停的揉搓着衣摆,嘴巴张得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泽延。
生怕他会揍她一般。
谁知顾泽延只是仰头叹了口气,低下头揉了揉自己被苏沐言压到的胸腔,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苏沐言,以后还是不要做饭了吧,万一你磕到碰到,我可赔不起……再说了,你做的这么难吃,我根本不会吃。”
那天苏沐言犹如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的眼神,还有她坐在客厅沉思的身影,顾泽延到现在都忘不掉。
造化弄人,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弃如敝履的东西啊,现在是他最想紧紧抓住的。
“三年未见,夏夏说你做菜很好吃的。”
顾泽延淡淡笑着,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语气说着:“正好这个酒店备有后厨的,什么菜都有,不如你做给我试试?”
……
既然要吃她亲手煮的菜,苏沐言根本无法拒绝顾泽延,她也没有权利拒绝,自己的衣服湿了,干脆穿着顾泽延的宽大毛衣走到了套间的小厨房。
到底是肚子饿了, 苏沐言看了一眼厨房的东西,准备随意做一点填饱肚子。
‘叮叮咣咣’的切菜声从厨房传来,顾泽延终归还是放心不下,怕这个记忆里的大小姐把自己的手指切掉,放下手里的医学杂志,闪身跟进了厨房。
角落里一个电饭煲盖得严严实实,里头咕噜咕噜直响,热气从盖子边缘冒出来,满屋子都是粥的香味。
苏沐言在冰箱里里翻找,好不容易拿了几个鸡蛋和西红柿,熟练地拿着刀三下五除二就把西红柿切成了又薄又好看的形状。
顾泽延垂眸,看着苏沐言穿着自己宽大的针织毛衣晃晃悠悠,反而把腰线勾勒得特别明显。
他笑了笑,走过去从后背搂住苏沐言,手在腰上摸着捏着:“你什么时候切菜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不止切菜厉害……”
苏沐言被他抱得紧紧的,动作都不稳了,只能威胁道:“说不定我切人更厉害……”
腰间蓦地一松,苏沐言终于可以自由呼吸,是顾泽延识时务的退了回去,在她背后笑起来:“那我等你放了刀……”
“顾泽延,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沐言绷紧了身子,用异常冷静地声音说:“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价值了,不是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吗?”
顾泽延身子一怔。
要说什么解释给苏沐言听呢?说他失去了苏沐言以后,食不知味,就连活着都觉得是多余?
还是说他离不开她,求着她要她好好爱自己永远不要离开?
他可是江城的王者,是那个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人,更是无数女人追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低三下气说得出这种话。
那些强大的自尊心与所谓面子的东西压得他,说不出口。
“顾泽延,不要做这些事来满足你变态的占有欲。”
苏沐言嗤笑了一声:“你这些女人里,无论是你青梅竹马的沈璟雯,还是现在的名媛未婚妻蒋欣茹,再或者是清纯无比的大学生席婷婷,她们任何一个,都比我有价值。”
“也不是……或许,我以前勉强算得是最爱你的那个……可是爱没有价值的,爱遍地都是,爱不值一文……”
“所以顾泽延,我已经不爱你了,对于你,我根本毫无价值了……”
不爱了吗?爱上别的男人了吗?
不,他不信!也不愿认!苏沐言这辈子只能是他的,无论用尽什么办法!
顾泽延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垂了眸子,狠狠攥紧了拳头。
“苏沐言。”
拳头松开,他忍不住说了冷话:“你还有做母亲的价值不是吗?”
“我顾泽延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叫别的男人爸爸……就算我娶了别人,你也永远不可能离开我身边……”
“除非,你根本不想再见到夏夏了……”
苏沐言踉跄着后退几步,此刻之前强装的坚强终于再也强忍不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外表英俊、内心却极冷酷的男人,眼神一分分的黯然下去。
“那我现在到底……算什么?你的情人吗?”
顾泽延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僵硬着身子,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他想出声否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