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舞台中央翩翩飞舞的苏问夏，苏沐言眼眶湿、润了，她努力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哼，明明每年的生日舞会的开场舞，都是爸爸和我跳的。”
一旁的顾绮浓站在旁边不满的噘起了嘴：“我讨厌死这个苏问夏了！！”
“绮浓，我不是跟你说过的，今年要让给夏夏姐姐吗……”
沈璟雯狠狠瞪了一眼顾绮浓，弯下腰小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顾绮浓的表情这才转阴为阳。
沈璟雯安慰好顾绮浓，又将眼神瞥在苏沐言身上。
“沐言姐姐，你也别怪绮浓，毕竟这么多年不在你身边，不能理解你……”
“沈璟雯，当初我走时，你对我保证了的，会对绮浓好。”
“是啊，可谁知你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啊？”
“我会躲得远远地，顾泽延答应我了。”
苏沐言打断她的话，语意坚决：“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绮浓。”
……
一曲终了，顾绮浓二话不说冲上去，拉着顾泽延就要跳舞。
顾泽延宠溺的笑了笑，蹲下身子给苏问夏指了指苏沐言的方向，又陪着顾绮浓，跳了起来。
苏沐言看着向自己小跑过来的夏夏，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个蹦蹦跳跳奔向自己的夏夏啊，是她的孩子。
她一把将夏夏抱住，狠狠的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存在。
夏夏就让苏沐言抱着，也不挣扎，哪怕妈妈抱得有些紧，让她有一点不舒服，可只要妈妈抱着舒服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言这才抬起头，将苏问夏头上的小小皇冠摆正：“今天的夏夏真漂亮。”
夏夏害羞的低了低头：“是璟雯阿姨给我买的，她说，我穿成这样，妈妈肯定喜欢。”
“璟雯阿姨……”
提到这个名字，苏沐言顿了顿：“他……他们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你是说爸爸吗？对我很好啊……”
苏问夏狡黠的笑了笑，张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苏沐言：“但都不如妈妈对我好，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夏夏啊。”
苏沐言宠爱的看着夏夏：“那这几天夏夏都干什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给妈妈说吗？”
“有好多哦……爸爸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玩具和新衣服，还带我去吃了那些只有电视里才见过的好吃的……”
苏问夏迫不及待和自己的母亲分享着这几天的生活：“比脸还大的螃蟹，妈妈你见过吗？还有一种叫做乐高的积木，什么都可以拼呢！还有盲盒，绮浓说她有整整两个墙壁的盲盒呢！还有她们班上课的教室，都不用擦黑板的！”
苏沐言心口一窒，看着夏夏，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问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不停说着：“算了，给妈妈描述是描述不出来的，下次带妈妈一起去就好了！”
“那你……喜欢爸爸吗？”
苏沐言试着开口，许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苏问夏怔了一下，很快摇了摇头：“虽然爸爸对我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可我……我只喜欢妈妈。”
“夏夏……”
苏沐言再次将苏问夏抱入怀中，仿佛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选择的事情，也有了答案。
夏夏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她肯定。
……
生日宴的开场舞终于跳完。
顾泽延搂着顾绮浓，看着人群中拥抱在一起的母女，眼眸的深沉渐渐变得柔和。
他招了招手，苏问夏就跑了过去。
苏沐言在心里惊叹，果然是亲生的，不过是在一起呆了几天，两个人已经可以如此默契了。
盛装的主持人终于开了麦，宣布是公主们的切蛋糕时间。
顾绮浓和苏问夏被簇拥着走上了台，面对时十一层的公主蛋糕。夏夏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局促的站在台子上，手和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好。
反观顾绮浓，轻轻挽起袖子，优雅的接过水果刀，轻轻在蛋糕上一切，接着露出八颗牙齿的娴熟微笑。
优雅与局促的对比鲜明。
台下的来宾竟也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两个听说都是那个顾总的孩子……这也差太多了，我看啊，一个是正房生的，一个是小三偷着生下来的吧？”
“小三？是不是夏夏的妈妈，苏沐言啊……”
“对啊，那个女人，三年前来到我们避雪镇不声不响的，看上去就是一副狐媚子的小三样子……”
发声的是苏问夏的同学家长，苏沐言躲在人群里，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咬了咬下嘴唇。
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宝贝。
只不过一个从小是蜜罐里长大，另一个一直跟着她吃苦。
果然，不同的环境成长出不同性格的孩子。
她不得不承认，良好的条件会让一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自信与从容。也可以让一早就发病的绮浓随时都有治疗的条件。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吵着闹着要带走苏问夏，真的是对夏夏好吗？
思索间，台子上又响起一阵轰动。
巨大的帘布拉开，一个由各种名贵糖果做成的城堡，摆在了面前。
是顾泽延送来了礼物。
他垂着头，眼眸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夏夏，你不是说，不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身体痛的时候，只要吃一颗糖就好了。”
“除了这座承包以外，爸爸还在你的名下买了一个糖果厂，来弥补爸爸的错。”
“原谅爸爸，好吗？”
苏问夏显然怔住了，她看着眼前由糖果做成的巨大的两人高城堡，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糖的呢。
更何况，是这样诱人又好看的糖果。
以前夏夏发烧的时候，总是吵着闹着，要一颗糖。
现在，终于有人给她了。
“爸爸，那我的礼物呢？”
顾绮浓见众人的焦点都在苏问夏身上，忙扯了扯顾泽延的手臂：“我也要礼物。”
“妈妈刚刚不是给你送礼物了吗？”
顾泽延突然转头，看着台下的苏沐言，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今年我们生日眼的主题是交换礼物，爸爸给你夏夏姐姐准备，而你的礼物，是妈妈给的……”
“对哦！刚刚苏阿姨给我一个礼物盒子的！”
说着，顾绮浓走到沈璟雯身边，拿过那个小礼盒，迫不及待拆开。
台下的来宾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毕竟刚刚见识到了那么辉煌的礼物，他们想不出顾泽延的另一个女儿会收到什么更好的礼物。
会是钻石吗？会是什么绝版收藏品吗？
每个人都在猜测着。
不过看上去这个盒子小极了，或许是珠宝首饰什么的吧。
大部分人都这样想着。
“啊？怎么是这个啊？”
三下五除二，一盒普通的水彩蜡笔就露了出来。
顾绮浓失望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爸爸，你不是说她是我的亲生妈妈吗？就连邻居阿姨都送我几百块钱的暴力熊呢，她才送我几十块的东西啊……真小气……”
亲生妈妈，小气的礼物。
所有的关键词拼成一个完成的故事。
苏沐言咬着唇，看着顾泽延，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难道，这就是他故意安排的，与女儿的相见吗？
顾不得周遭的讨论，顾绮浓跺了跺脚，直接将水彩蜡笔扔在了地上。
“什么破烂东西，爸爸我不喜欢！爸爸我要别的……”
“我不要糖果城堡和糖果工厂。”
顾不得顾绮浓再闹，苏问夏走上前，小心翼翼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水彩蜡笔，她知道，这一定是妈妈买的：“爸爸，我可以和绮浓交换礼物吗？我想要这个。”
会场内，一瞬间的宁静。
每个人都在惊讶于苏问夏的要求，毕竟这两个礼物，傻子都知道喜欢哪一个。
这苏问夏偷偷养在这个小地方，该不是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夏夏，现在我给你选择时间。”
顾泽延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问夏，摇了摇头：“如果你选择不要糖果城堡，要水彩蜡笔，今天过后，就跟你妈妈走吧。”
全场哗然。
原来今天不是什么认祖归宗，而是父母离婚孩子选择的一场戏？
苏沐言站在人群里，整颗心吊了起来，她同样也没想到，顾泽延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让苏问夏做选择。
但是她并不紧张，她的夏夏不会要什么糖果城堡，会选择她的水彩蜡笔。
苏问夏仍然在捡拾着蜡笔，不知在想什么，说话的速度非常缓慢：“如果我拿了妈妈的水彩蜡笔，以后……就见不到顾叔……爸爸了吗？”
顾泽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一笑：“夏夏，爸爸跟你说过的。不是吗？”
话音落，苏问夏突然扭身，对着顾泽延笑了笑，接着，抱着捡好的蜡笔，走到了顾泽延身边。
顾泽延摸了摸她的头发，伸出手，夏夏没有说什么，让顾泽延径直抱起了她。
她的眼睛半垂着，脸上已经没了见到妈妈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是超出年龄的沉稳。
“夏夏今天见过妈妈了……夏夏以后……以后还是和爸爸一起生活。”
“但是这盒水彩蜡笔，可以留给夏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