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延，你不可以这样的。”
苏沐言被顾泽延拥抱的紧紧地，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听到顾泽延凌乱无比的心跳声。
可苏沐言顾不得这些，她的声音从顾泽延腰处传来，是闷闷的。
“你当我和夏夏死掉就可以了，没有我，你还可以有沈璟雯，可以有席婷婷，还可以有蒋欣茹……你不差我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的。”
苏沐言眼眶些许的湿、润，可能是因为遇到了旧人，又让她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哭着的日子吧。
“可我，就只有夏夏了。”
她这样想着：“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不是吗？你只是该死的占有欲作祟，你只是不想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可是，是你先推开她的小手的，不是吗？”
“是我错了……”
如鲠在喉，顾泽延除了错了，想不出更好的表达，他垂下头，将下巴搭在苏沐言头顶。
“言言，你就这么不想与我有任何关系吗？”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顾泽延的意料。
甚至往后拧着身子，生怕她沾到自己一点似的：“我恨不能，与你生生世世不复再见。”
没来由的，心里的火又窜了上来，苏沐言这个女人，还是像以前那般，总能轻易勾起他心底的火苗，让他不停的失控。
三年来，苏沐言一定和那个姓宋的过得不错吧？甚至夏夏从病房醒来，找的男人就是这个宋叔叔！
他们难道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可是，苏沐言是否想过，他顾泽延三年来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吗？
她肯定不知道，甚至更不愿意知道，因为她大着胆子，做了这么大一个局面，欺骗他三年，就是为了离他远远的，就是为了能够彻底摆脱他。
因为，她是真的不爱他了吧。
所以她轻易的离开了，不带有一分一毫的眷恋，在这个小城镇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他呢。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提到苏沐言就会发病，心口处空落落的。
他恨不能追随苏沐言去了，却又割舍不掉他们的孩子绮浓。
他过得如此的不好，她为什么能过得很好？
顾泽延努力压抑着自己：“苏沐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要走，好吗？”
“不，我其他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夏夏。”
苏沐言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不怕顾泽延讽刺她骂她，也不怕他再像以前那般对她，她甚至觉得如果下跪道歉可以解决问题，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尊严，来换取她的夏夏。
顾泽延的脸色沉了沉放开苏沐言，向后退了两步，认真看着倚靠在床边瘦弱到只剩那双大眼睛的苏沐言。
只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候她眼睛里是光的，她的眼珠子里兜兜转转都是他，她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
但是现在，那双大眼睛空洞洞的，只有在提起夏夏的时候，才会亮起那么一丝微弱的光线。
她对自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吧。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夏夏。”
顾泽延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重：“你设计了这么大一场局，还带走了我的亲生骨肉……现在还妄图让夏夏，叫别的男人爸爸吗？”
“夏夏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如此沉稳的顾泽延，苏沐言有些慌了，她来回说着这几句话，不停地大口喘气：“把夏夏还给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和新任顾太太的生活中……你去和蒋欣茹结婚，和任何人都可以……”
听到蒋欣茹的名字，顾泽延眉头一敛，眼眸犹如冰冷的利箭：“我再说最后一遍，不会有什么新任顾太太，我的顾太太从始至终，只有你，苏沐言！”
“可是以前那个视你如命的苏沐言已经死了。你的顾太太在三年前，已经自杀了……”
苏沐言的手缩在袖子里，努力不让顾泽延发现她的害怕与颤抖。
但一闪而逝的慌张，却出卖了她。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
顾泽延终于在她脸上找到了熟悉的表情，那个三年前听到他与沈璟雯又怎样后，或者拿苏问夏威胁她的时候，苏沐言总会这样看着自己，心情是愤怒的，可是到嘴的话又强硬不起来，只能含了委屈倔强的看着她。
他总是喜欢这般欺负她。
可这个表情很亏就被苏沐言硬扯着掩盖，她故意挺了挺身子，语气强硬：“夏夏是我的女儿，你抢不走的。”
“她也是我的女儿。”
顾泽延轻轻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无论是以前的亲子鉴定，还是现在的，我都可以给你拿出来。喏，法律承认的。”
三年未见，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是准备的如此周全。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仍然让她看不清楚。
这个残酷又无情的男人，现在又想将夏夏从自己身边夺走吗？
如果真的这样，恐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想到这，苏沐言无力的说着：“我说过很多遍，是你自己不要夏夏的……夏夏跟着我，很幸福……”
“夏夏的生日是三天后。”
顾泽延仿佛没有听她讲话一样，突然抬头：“那也是绮浓的生日……你忘了，绮浓也是你的孩子了吗。”
“绮浓？绮浓现在怎么样了？”
苏沐言倏然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的痛苦：“那时候……若不是我实在无法负担两个孩子……我一定也会带上她……”
“夏夏现在的病情，和三年前的绮浓一模一样。”
说起孩子的病，顾泽延静静的凝视她，认真说道：“不同的是，绮浓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晚期……夏夏刚刚发病，或许还可以拖，但是绮浓再找不到合适的配型，可能没有几个月了……”
“这两个孩子不是选择题，哪一个我都不想看她们死掉。虽然眼下……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命苦……”
苏沐言垂了头，顺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没能给孩子健康的身体……”
“打得这么狠，你就不怕疼吗？”
顾泽延见状，立马走上前拽住苏沐言的双手，脸上充满了怜惜：“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乖，不要再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嫁给你！这样她们就不会出生，也不会受这种罪！我有时候……宁愿生病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孩子们！”
苏沐言的大脑只剩下顾泽延说的晚期，配型，根本听不进别的任何，嘴巴不停念着，双手还不忘将眼前的顾泽延推得远远地。
“都是我不好，我罪该万死……”
她的声音那般嘶哑，可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念着。
顾泽延头痛欲裂，心中只想让她停止着烦人的唠叨，于是开口：“别吵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