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延拉过苏沐言的手,推开了办公室里小套间的房门。
“来,言言。你就在这玩一会,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我们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回家见女儿。”
这间小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窗户是苏沐言最喜欢的落地窗,贵妃榻就放在那里,窗明几净,放眼望去,整个江城尽收眼底。
一张单人床靠在飘窗边,床头柜边放着几本《商战》,一切收拾的简洁妥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经常来这里。
苏沐言本来昨晚就被顾泽延折腾的没睡好,又喝了药,看见舒适的床,困意也就上来了。
索性一屁股卧倒在床上。
顾泽延把空调关掉,不知道从哪找出几本小说递过去。又从柜橱里拿出被子被盖在苏沐言身上,仔仔细细的掖好。
“你还是有一点发烧,在这睡一会吧。如果睡不着就看书,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苏沐言点了点头,随意翻了翻桌边的小说,书里无非说的只有我爱你我们最后在一起和我爱你我们却没在一起。读着无聊干脆闭了眼睛。
不一会困意袭来,苏沐言似睡非睡的闭了眼睛。
睡梦中仿佛有个男人一直站在自己的床边,不停给自己敷着毛巾。
“苏老师,感觉好受点没有?”
一双大手抚上了苏沐言的额头:“百度说说用凉毛巾不停换凉水敷可以降温的。”
苏沐言努力睁大双眼,眼前渐渐呈现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却模糊的看不清表情。
是昨晚夜店门口的那个男人吗?
“你……你到底是谁?”
“苏老师,都烧的认不出我了?”
男人扯开嘴露出一个微笑,“我已经找到有暖气的房子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搬家。”
“搬家?”
苏沐言觉得有什么堵在嗓子,努力发出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只吐出两个字就像说了一大段话那样累。
“苏咯是,你不是真被烧傻了吧?烧傻了夏夏和承祠怎么办,难道要我一个大男人带三个孩子呀。”
男人伸出手把苏沐言夹住的温度计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奇怪,明明已经退烧了啊。”
这一切是梦吗?
如果是梦,怎么思维却如此清醒,清醒的知道这并不是现实。
如果不是梦,难道是以前发生过的?可是周阳晞啊说过的……她只有过顾泽延一个男朋友,这个男人,又是谁?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脑袋却疼的更加厉害了。
只是有一种声音在不停的对她说,不要搬家,不要搬家。
“我们……我们不要搬家好嘛?”
“不搬家?”
眼前微笑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尖牙厉鬼,狠狠掐住了苏沐言的脖子:“不搬家就掐死你!!”
苏沐言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叫又叫不出来。仿佛被浸入了水里,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苏沐言猛地轻松过来,感觉呼吸也跟着顺畅了起来。
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个简洁的休息室,落地窗外还是那个晴朗的天空。
苏沐言呼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做了噩梦。
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再响,又瞅了一眼时间,原来只睡了不过两个小时。
枕巾却已经湿透了。
不知道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梦里的男人模糊的要命,可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她认识他。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这个人,就像那童声一般,令她难受?
苏沐言捂住脑袋,低吼了一句:“天杀的!”
休息室的门没有关好,露出一条缝隙。透过去可以隐约看到有人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老大,别喝咖啡了,不然晚上又失眠。”
“我没事。”
顾泽延沉声说道:“言言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不失眠了。”
周阳晞脸色显得好了很多,他看了一眼顾泽延,不怀好意的笑着:“等嫂子回家适应好了,我们可以出去露营玩一玩。特别是,带上你新招来的高学历小秘书时含烟!”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我小秘书身上、”
顾泽延笑着,心情似乎很不错似的。
“老大,不能你一个人快乐,想想小的我呀。我可是单身……”
周阳晞的话还未说完,办公室的内线响起来:“老大,门口有位自称蒋欣茹母亲的女人要见您。”
蒋欣茹的母亲来了?
“说是您不见就在门口躺着等您……”
顾泽延略一思索,还是回答:“让她进来吧。”
周阳晞自然也听到了,他愣了愣:“哟,这是来替蒋欣茹求情来了。”
正说话间,蒋母一扭一扭走进来。
“蒋伯母请坐。”
顾泽延开口,又让周阳晞端来茶水送上。
蒋母面色很是焦急:“顾泽延,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你非要这么这样对待欣茹吗?”
顾泽延眉心一凛:“如果欣茹不曾绑架绮浓,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她只是动了心思,后面根本不是她绑架的啊?她找的人早就被别人做死了!!”
蒋母说话很快,生怕慢了顾泽延就会拒绝他一样:“我知道这次的事是她不对,可她也是无心的啊。”
“无心?”
顾泽延的声音骤然冷了好几度,“伯母,我尊重你是长辈,为自己的女儿着急,是应该的!但是蒋欣茹做了那些事,哪一个是无心?无心绑架我的女儿?无心造成我女儿的死亡?如果不是她,绮浓会死掉吗?”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我认为你可以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听到这,蒋母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这些日子,她为了蒋欣茹的事东奔西走,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人早就疲惫不堪。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心肝宝贝会真的进监狱!
“泽延啊,欣茹是多么爱你才会这样做的啊,她也是听了别人的谗言,对……就那个沈璟雯说的,你们结婚之间会有孩子的阻碍,她才会被迷了心智……”
蒋母说到这,几乎已经泣不成声:“她一个从小没干过活的公主,三年的牢狱,你让她以后怎么办?”
“三年,已经很轻了。”
顾泽延冷着脸:“我不提起二审就是看在,她是蒋欣茹的份上。伯母,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顾泽延,最毒的不是我女儿!”
蒋母摔了茶杯:“是沈璟雯啊!你怎么能放着这么一个蛇蝎女人在身边呢?”
话说完,她愤愤离场,坐在沙发的周阳晞对着顾泽延担心道:“我看这事一时半会完不了,这事,就不怕嫂子知道?万一……”
顾泽延转过身,签了桌上一份文件:“她不会知道的。我要下班了,今天再有什么事都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休假。”
“好的,顾总。”
周阳晞整了整衣服,接过文件走了出去。
顾泽延把手机放在桌上,快步向休息室走来,苏沐言忙又跑回床上,盖好被子眯起眼睛。
身体有些忍不住发抖,她听不懂那些对话,但却在心里逐渐演变成一个疑问。
顾泽延缓缓走了过来,把手搭在苏沐言额头,苏沐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却落在柜子上的小说上。
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怎么了?”
“没,你睡着了吗?有没有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外面有人说话吗?我睡着了,一点都不知道……”
苏沐言头低着,手上却有点抖,正好鞋带打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笨死了,苏沐言。”顾泽延看了半天,干脆蹲下身子给苏沐言系了起来。
“顾总,还是得麻烦您出来一下,有个紧急的客人您需要见一下。如果不见,恐怕这次生意……”
周阳晞突然推门而入,看见顾泽延蹲在苏沐言面前,正系着鞋带,“顾总,确实是很紧急……”
顾泽延瞪了周阳晞一眼,却还是站起身来。
“言言,再等一下好吗?我见完客人就带你回家。”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见顾泽延走出去,苏沐言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随意拢了拢散乱的头发。
那些对话逐渐变成一个看不懂的模样,她想了半天,不明白明明说绮浓是跟着她一同车祸死去,为何又演变成蒋欣茹?绑架?
难道顾泽延呀骗了她?
那么他,究竟又骗了她多少?
想到这,苏沐言走出休息室,在顾泽延的办公室里四处打量起来。
沙发旁边的书橱里摆满了书籍,很多都是苏沐言看不懂的英文原著,苏沐言翻了翻,便觉得这些单独看认识,拼起来就完全的陌生字母让人头大了起来。
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转椅上,无聊的转了两圈,椅子停住的方向,顾泽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映入眼帘。
手机静静的躺在那里,苏沐言抿了抿嘴唇,陈书桃常常按着她脑袋说的话突然就撞了进来。
“我说顾太太,到底是你包子还是你对顾泽延太放心,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有几个没有小三的?你就该常查他的通话记录,短信。否则你哪天离了婚连个房子都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