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公历208年。
诺厄星系长达六年的叛乱偃旗息鼓,皇太子叶宁致加冕诺厄帝国君主。
正值旧星历的隆冬季节,首都星翡冷翠经过机器精密计算的风却依旧温暖而宜人,如同昂贵的丝绸轻柔地飘满翡冷翠的每个角落。城市正中央的白石大道贯过微稠夜色,直入以白色为基调的诺厄皇宫,宫内灯火如昼,觥筹交错。
“楚将军会出席今日的晚宴?”说话的大臣单手持水晶般的高脚杯,宝石红的酒液轻触杯身:“听闻今日楚将军已经到达首都星。”
“确实到了,”有人接话:“说来楚将军的作为倒是快盖过了他的哥哥,当年的楚预上将。”
二十年,前任上将楚预平定诺厄星系外乱。二十年后的如今,现任上将楚辞又平定内乱。
功勋延续,战无不克,楚字毫无意外成为了诺厄星系最为推崇的姓氏。
说至此处,青年大臣唇角笑意暧昧,微微凑近身边的人,轻声到:“何止?听闻如今的楚将军可是与冕下牵扯不清呢。”
前厅的嬉笑与灯火穿过奇异花草来到皇宫的另一半,成了一艘小型星舰的背景。
片刻,星舰出口缓缓开启,一个身姿挺拔青年从中走下来,浓墨色的短发,五官俊朗而深邃,身穿一套哑黑色的军装,领口扣过最上的一颗金属扣,混身泛出一种类似于铁的坚毅气息。
立于星舰前方等待的青年眼眸微动,等人近身,开口道:“楚辞,你回来了。”
楚辞单手抚肩弯腰道:“冕下。”
转而站直,抬手揉了揉叶宁致触感柔软的发,笑说:“嗯,回来了。”
叶宁致很喜欢楚辞对自己军礼,每次看见疏冷的眼眸中都会冒出一点光,战时聚少离多,楚辞也愿意纵容他,如今才想起来问一句:“这么开心?”
“嗯。”叶宁致笑着点头:“楚将军做军礼时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他笑起来时很好看,带些孩子气的天真。
楚辞怔了怔,望着自己从前所心悦的笑意,心里却悄然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很快变成心慌,脱口道:“殿下。”
“错了,”叶宁致纠正:“我已行过加冕礼,现在该称呼我冕下,楚将军。”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楚辞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搭上了叶宁致的肩。
叶宁致也凑近,惦脚,气息恰好吐在楚辞的耳廓,像他们从前无数次耳鬓厮磨:“既然战乱已平,将军也该退场了。”
话音刚落,楚辞被叶宁致一把推开。
楚辞这才发觉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平日里从来冷漠的叶宁致今日却一直是笑意吟吟,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未来得及往下细想,楚辞脑中突然钻出来一阵疼痛,像电流在其中流窜,意图破开自己的头颅,楚辞踉跄两步,最终承受不住,半跪于地。
“不必想了,我做的。”站立在原地的人冷冷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往脑中植入芯片,但确实给了我一个好机会,我换了你的芯片。”
楚辞勉强忍住脑中疼痛,艰难地抬头望叶宁致:“为……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他,却终究不是他。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恶心。”
楚辞的视线已经模糊,连听到耳中的声音也开始不真实。
叶宁致继续道:“唯一能让我忍受你的就是你同他真的很像,还有足以平定战乱的强横的精神力。”
脑中的疼痛渐渐蔓延全身,楚辞依旧不可置信,他从前只以为叶宁致是生性凉淡,所以才会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毕竟他们曾经生死相依,相互扶持,做过最紧密的事情。
他用力地撑着沉重的身体,握住了叶宁致下垂的手指,极力平复颤抖的声音:“别闹了,殿下。”
楚辞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疼痛中出现的错觉,握着叶宁致指尖的手背上溅上了一滴水,翡冷翠作为首都星,降水一向是人工操纵,有规定的日期,今天并不是降雨日。
下一刻,楚辞的手被狠狠甩开,直接将他带翻在地。
叶宁致的声音依旧自上方传来,无不冰冷与残忍:“今日楚将军退出政治中心,将会入殓先贤园,享有与你的哥哥楚预同等的尊荣。”
简直可笑。楚辞模模糊糊想,想不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这种结局,被自己始终用尽全力保护在身后的人利用完最后一点价值,顺带又往心口捅了一刀,连自以为得到的叶宁致的爱也是因为什么故人。
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楚辞无意识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视线渐渐全部变成黑暗,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时间悄无痕迹地流失,楚辞不知自己在虚无中沉沦了多久,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清晰的机械男声:“叮——,检测到您身上有符合我们要求的东西,是否进行系统任务去获得更多,结束后我们将会实现您的一个要求,比如修复您被毁掉的精神力。”
楚辞的意识尚且混沌,停了许久才试图去发出声音,沙哑而缓慢:“不用了。”
那道机械的男音有些许惊讶:“您被自己誓死效忠的人摧毁了所有的精神力,难道没有怨恨,不想醒过来报还给那人吗?”
“恨,但是算了,就当、”楚辞轻笑:“就当我最后一次纵容他了。”
那道声音顿了顿,又问:“您就没什么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吗?”
过了许久,声音溅起的涟漪都归为平静,在系统以为楚辞不会再回答他,却听他说:“有。”
“叮——虐渣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054。”
“您的任务是穿越成为各个面位的被渣攻抛弃的卑微受,任务分为两部分,首先是获得渣攻的喜欢,称为好感度。接着是渣回来,让原来对您不屑一顾的面位男主对您卑微祈求,却求而不得,称为进度值。”
“好感度满转为进度值,进度值满即完成任务。”
“希望我们此后经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