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槿手一顿,眼眸划过一丝幽暗。
大约一个多小时,张天宝才从司柏元的办公室中离开。
楚如槿终于有时间对司柏元进行第三次拔毒。
饶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司柏元对于拔毒的疼痛早有预判,这次虽然忍耐着没有哼声,但是结束之后也流了一身的冷汗。
拔毒结束,楚如槿用酒精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看着垂目喝药的人,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暗。
她状似随意的问:“等一下司先生一起回去吗?”
司柏元手一顿,放下药碗,抿了抿唇。
“为什么这么问?”
楚如槿挑眉,将手中用完的帕子扔到垃圾桶里,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状若无意的开口。
“刚才在外面碰到唐山,他说今天晚上有个生日宴会,所以问你一句,若你去参加,我就不跟着了,我去办其他事。”
司柏元敛目,抬头看向门口的唐山。
他频频的隔着玻璃门望向办公室内,的确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见他锐利的眼神看过去,唐山推开了门。
“副总,我们‘生意伙伴’崔先生的寿宴提前了,说是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千金,趁着今晚介绍给名流人家认识。”
司柏元闻言,无声在心中开始思忖。
他这次受伤之事虽说已经解决,但是无形中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如今轩辕门半部分被他把持稳定,基本风调雨顺,虽说还有几颗隐藏的很深的老鼠屎,但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但值得注意的是外部那些帮派。
这些帮派与轩辕门相比虽说规模不大,未必能成气候,但是轩辕门中门主之位更迭他们是知道的。
作为门主,他若是久不露面,难免会叫这些帮派渐渐遗忘轩辕门的震慑,长此以往,必会有人蹦出来试探。
“我知道了。”司柏元收敛思绪,纤长的直接在桌上轻叩:“今晚的宴会我会出席。”
说完,他看向楚如槿。
他在想她要怎么安排。
楚如槿弯弯嘴角:“既然如此,我就去办自己的事了,今天的拔毒已经结束,明日中午前我会回来,司先生请便。”
说完,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跨在手臂上,淡然离去。
司柏元余光目送她的背影,在楚如槿的身影进入电梯之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中的柔和渐渐被冷峻替代。
他沉默片刻,低声朝唐山道:“去备车。”
*
张天宝一身机车服,倚靠在机车旁,臂弯中夹着彩绘的头盔。
他眼神不耐的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表,抖着腿,懒散的左顾右盼。
这时,一道高挑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张天宝一个激灵,回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师傅!”
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楚如槿双手抱臂,冲着他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张天宝被看的浑身寒毛竖起,后背冒风,尴尬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楚如槿不语,接过头盔,清凌凌的眼眸中目光古怪,看的张天宝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张天宝提心吊胆:“师傅,我到底哪里得罪您了,您直接告诉我成不?您老人家这么看着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是吗?”楚如槿抬手放下挡风,幽幽的问他:“我这么看着你,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你吗?”
张天宝愣住,眼睛瞪大,张口结舌,脑中瞬间明悟。
“师傅!那是你啊!?”
楚如槿冷笑,不在多言,抬手拍了拍怀疑人生的张天宝的肩膀,长腿一迈跨上机车。
“上车。”
张天宝沉痛的闭了闭眼睛,他总算知道刚才师傅给他打电话,一定要他骑机车出门的原因了。
楚如槿已经发动摩托,巨大的引擎声轰鸣着响起。
她侧过头,冷淡的声音透过摩托车头盔闷闷的传出去,有些失真:“张天宝,上车。”
“来了……”张天宝颤抖的给自己戴上头盔,闭着眼睛跨上了后座。
“轰——”
“慢点师傅——”
*
春宴荟。
一身得体西装的司柏元在唐山的陪同之下下了车。
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崔逝涛早早得了消息,已经等在了门口,摆出迎接姿态。
他穿着一件红色唐装,满面春风得意,等见到这位轩辕门的现任门主,居然真的纡尊降贵本人前来,更是满面红光,声如洪钟。
“哈哈哈!司门主大驾光临,真是叫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他说着,伸出布满了枪茧的大手就要与司柏元交握。
司柏元不着痕迹的避过他的手,嘴角泛着客套的淡笑与崔逝涛寒暄。
“恭喜崔帮主千秋,我略备了一份薄礼,希望崔帮主能够喜欢。”
他说完,早已准备好的唐山上前一步,怀中捧着个锦盒,彬彬有礼的递上。
崔逝涛立刻很有眼色的收回了手,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当着门口众位宾客的面打开了唐山递上的锦盒。
看见里面明显有着敷衍嫌疑的纯金蟾蜍,他顿都没顿,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张口就来。
崔逝涛满嘴好话说的情真意切,场上的宾客也都是老江湖,纷纷配合。
他们都明白,崔逝涛此举,目的就是要给司柏元一个面子,别说是他真的准备了礼物,就算是他今天送的是一块石头,他也要夸出一朵花来。
其实又何止是崔逝涛,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产业算在一起,比起轩辕门这种老牌坊,那也是提鞋都不陪的。
如今这个庞然大物的首领愿意给他面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在他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于是在一干老油子的刻意营造之下,司柏元露面不过短短几分钟,场子就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崔逝涛说完一连串的好话,亲自请司柏元进宴会厅。
司柏元见人识时务也不难为人,自己来这一趟本就是借人家的场子露个面,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要成全崔逝涛的颜面。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宴会厅,外面一时之间就冷落了下来。
不多时,一辆机车轰鸣着破风而来,停在宴会厅门口。
驾驶位的女人迈着长腿利落下车。
车后座的男人径直扑向灌木丛,摘下头盔弯着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