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午膳时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中央，季婉儿跪着，苏启音站着，冷曦在旁提剑时时防范。
一边倒的气势压制导致人们下意识同情季婉儿。
别的不说，季小姐都跪了一刻钟了，这么冷的天，王妃甚至都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众人虽有同情，但也不敢上去劝说。
谁都知道王妃是连扶凤殿都敢砸的人，王爷为维护王妃甚至大闹了陛下的养息殿。
他们可惹不起。
终于，苏启音动了下，她将冷曦拉到身后，示意她收剑。
“你是说，我不让你进府，我就是陷王爷与不孝不义的境地是吗？”她声音很轻，透着慵懒的淡漠。
“不敢，只请王妃为王爷考虑。”季婉儿不敢直接承认。
苏启音眉梢一挑，也不反驳。
“你既然这么为王爷担心，为何不去求王爷，求我作甚？难道王府摄政王府改姓苏了？”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和季婉儿齐齐一惊。
好王妃啊，这话是能挂在嘴边的吗！
苏启音却坦然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接着道。
“我且当你是病急乱投医，不跟你计较。”她顿了顿，“但好像让王爷陷入舆论的不是我，而是季小姐你。”
“是你明知王爷不喜欢你，却还要以救命之恩祈求太后赐婚，你若不求旨意，便没有这许多难堪，何故现在又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把罪责甩到我身上来呢？”
“你若真为王爷着想，不如去请太后撤回赐妃的旨意，毕竟王爷迎你入府才是真的要气死。”
苏启音淡淡一笑，与周围被她一句一个雷震慑到不敢喘气的官员们形成强烈对比。
传闻不如一见，王妃这张嘴也太毒了……
当着人家的面说娶了人家才是添堵，这么大的羞辱，谁能受得了？
季婉儿也受不了。
她被气出了两行泪，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最近的墙面上撞。
众人尖叫着散开，冷曦立刻蹿了出去，拎着季婉儿的领子拦住了她。
“王妃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一条贱命难道想死还不成吗！”季婉儿声音凄苦。
苏启音红唇一勾，笑容令人心底生寒。
“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以后再来通知我。”
言罢，她便拂袖而去。
冷曦松开季婉儿，警告式的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众人看季婉儿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王妃话糙理不糙，想寻死有的是办法，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眼下人走了，她怎么又不死了呢？
看戏的都是纵横官场的老油条，到此也都明白了，一场以弱凌强的道德绑架罢了。
人渐渐散去，季婉儿独自扶着墙站起身，望着苏启音离去的方向，一双微红的眼快要滴出血。
“她不会再寻思吧，要不下官派人去看着她？”刑部尚书担忧道。
许老太师嘲讽似的睨了他一眼。
“也是做尚书的人了，怎么还天真得跟个孩子似的？”老太师嫌弃道，“明摆着是做戏逼迫王妃接纳她入府，现在人都走了她还死给谁看？”
刑部尚书依旧愁眉不展，“可季小姐的眼神也太骇人了……”
“王妃的嘴更骇人。”老太师完全不在意，转身便走，“再说还有王爷护着王妃，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王爷回朝，第一个就得查你们刑部的案卷！”
刑部尚书闻言顿时一慌，边念叨着完了完了边往回跑。
苏启音大步流星地回了希音阁，眼神锁定窗边品茶的某人，伸手锤了下沙袋。
砰得一声，沙土扬起一阵风烟。
裴珩应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