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本阶段性账目，似乎对年末核查的影响不大。”裴珩淡淡道。
“你可以先做其他时期的，最后再办这份账目。尚书大人，您也做了许多年，这点技巧不必本王教你吧？”
裴珩的说话声有些缓慢，带着发人深省的停顿。
户部尚书气势一矮，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下官……下官只是有些心急，既然王爷还用得上，那下官等着就是……”
“要不，本王现在就着人拿给你？”裴珩忽然改口。
户部尚书顿时抬头，眼睛都亮了。
却对上裴珩一双平静又冷漠的眼睛，他顿时觉得自己反应过激。
“不必不必，一本账目而已，下官不急着要！”他只得如此。
裴珩满意地点了头。
“嗯……下官其实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户部尚书站起来，声音弱了些。
“没想好就别说，你知道本王不喜欢浪费时间。”裴珩冷冷道。
户部尚书却还是纠结着说与不说。
“不知王妃近日收的那名义妹是什么来头啊？”户部尚书小心翼翼地问。
裴珩眉心轻蹙，“尚书大人，王府不是户部，本王和王妃的私事不归你管。”
“王爷恕罪！下官也只是担心王妃王爷过于心善，被小人所骗！”户部尚书瞬时跪地。
“实不相瞒，下官曾与那丫头有过几面之缘，她自出生起就被养在孤山寺庙中，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他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裴珩没说话。
户部尚书见他没打断自己，便心知有戏，更从容地接着说。
“那丫头的娘其实是娼妓，身份极为低贱，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流浪街头，大约是庙里怕她脏了尊崇圣洁的佛寺，所以干脆赶她出门去了。”
“如你所说，她在寺庙是尚是襁褓婴儿，隔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认出她的？”裴珩淡淡地问。
“王爷真是明察秋毫，那个小丫头贪得无厌，后来有一次摸到微臣府里，微臣瞧她可怜，收留了几日，谁知后来才知她的身世，再加上她在府里行为卑劣，还威胁微臣若是不养她，就向府衙告发微臣弃养之罪。”
“微臣被逼无奈，只能动了些手段，将她扔到乞丐堆里，让人看着她。”
“可谁知她竟然走了大运，被王妃看上！”
“微臣知道王爷视王妃为掌中宝，所以思虑再三，还是想将实话说出来，以免王妃被小人欺骗。”
“那丫头一定没说过自己的身世吧？”户部尚书边说边叹气，俨然一个被狼背叛的东郭先生的神色。
裴珩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无声地瞟向窗外。
窗下，苏启音早在户部尚书说第一句话时就堵上了乞儿的耳朵。
她本来只是想让乞儿听听户部尚书的谎话，刺激她早日站出来告发他。
她没想到户部尚书竟然敢在裴珩面前直接说谎，还是颠倒黑白的程度。
她有些愧疚地看着乞儿。
乞儿脸色有些白。
虽然耳朵被王妃堵着，但隐约也能听到只字片语，她联系起来就能猜出户部尚书在编排她。
她的身世，就这么被他说出来了。
乞儿小小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她甚至顾不上计较户部尚书遗弃她的事情，她满心都是王府一定会嫌弃她卑贱的出身，她再也不能和王妃住在一起。
“乞儿。”苏启音清晰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
乞儿低着头，不敢看她。
苏启音一把牵起她的手，冲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