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是很早之前冒出来的,很多推断也是我根据我知道的推断出来,而不是宴南霆承认的。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是不爱我的,在上学的时候。但他是需要我的,铭轩说他在上学时期就喜欢我,并不是真的喜欢,而是他想借我的手解决,他自己。
对于他来说,死亡或许是个解脱。
“或许,在等你。”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等到了酒店,宴南霆接了一个电话,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白衬衫黑色西装套装。
我靠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睛把宴南霆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
黑色西装套装是很平凡、不容易出错的款式。这种大众款,穿在他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贵气。
宴南霆走到玄关的落地镜前,对着镜子慢悠悠的把敞开的两颗扣子扣上。
我的视线落在宴南霆的喉结上,看了好一会才移到宴南霆的脸上。
他不算太注意形象,两个公司合并初期,忙的时候也有衣服皱、胡子剃得不干净的时候。不过,两鬓的头发都剃得很整齐。
我喜欢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他。
“我出去一趟。”
我按下综艺的播放键,“好。”
或许是我的回复太冷淡了一些,宴南霆主动说,“我争取晚餐回来陪你吃。”
“好。”
随后,就是一声比较大声的关门声,提醒我宴南霆走了。
我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机灵,手忙脚乱的接住唯一的通讯工具,“唉,什么年纪的男人都不免幼稚。”
我感慨完继续看综艺。
助理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是陆昭昭学演戏的视频。
视频只有两分钟,我反复看了好几次,才退出来看助理给我发的消息,“小姑娘很努力,王经纪人也夸她了,她问今晚能不能出去玩。”
我笑着回复,“不行。”
很快助理就回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我把平板放在小桌上,顺着沙发往下滑,坐在了地上。
我点开了和白医生的视频。
白医生很快就解了视频,她穿着白大褂,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旁边赵光灯下正放着一盆长得郁郁葱葱的香菜。
白医生正在给香菜喷水,问我,“是心情不好了?”
“我想和您咨询一件事。”我双手搭着桌子,下巴垫在手臂上,“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活在了他父母的阴影下,一生都要被父母控制,身边的人也解救不了他。这样的一个人,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一种解脱?”
“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他可能会选择死亡来逃避。不过也要看对方的性格,不能妄下判断。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带他来我这里。”
白医生停下对香菜喷洒水的动作,“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了。”让宴南霆去找白医生很困难,不过,宴南霆找不找白医生,也不太重要了,我心中已经有结果了,“辛苦白医生了,下回,我请您吃饭。”
“不用。”
我按下挂断键,再次拨通季铭轩的视频通话。
季铭轩穿着手术服,应该是靠着墙坐着,整个人非常放松的靠在墙上,“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的手机掉了。”我蹭了蹭鼻子,“卡在这里不能补办,回去在办,手机也回去再买。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就是想问你旅行开不开心。”季铭轩凑近镜头仔细观察我,“还想告诉你来复诊。”
我十分抗拒复诊,“手术之后,到底还要复诊多少次?”
“你的大脑没什么问题了,你的腿还是个问题。”季铭轩是个很温柔的医生,护士说他遇见什么样难缠的病人也能处理好。
可是,他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很暴躁,“你不来医院,你是想你的腿断掉吗?听话。”
“唉。”我摸了摸我的腿,只要不剧烈运动,不穿过高的鞋走远路,也不摔下来,基本没什么问题。
我不是很能理解医生三天两头都要见我一面的想法,不过我一个没上过五年大学的人,要理解医学这个行业,的确是有点困难。
我答应下季铭轩,等我回去之后就去复诊。
季铭轩才停止了碎碎念,“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之前说,南霆在我上学的时候,表现出了对我的极大的兴趣,对吗?”
“嗯,也不算是极大的兴趣,身为朋友能明显的感觉到,你和别人不一样,对他来说。”季铭轩摘下眼镜,慢慢的擦着。
“他是不是找人跟着我过?”
“没有。”
季铭轩干脆的否定,否定之后,他又说,“不过他自己跟过你。”
“……”
“怎么了?”季铭轩停下擦眼镜的动作。
“铭轩,做人啊,不能太熟悉你爱的人,因为太懂了,很多事情仔细想想,实在是挺让人伤心的。”
我扯下抱枕,盖住自己的头,避免季铭轩看见我眼含热泪的样子,“他其实挺浪漫的。”
“谁?”
“宴南霆。”
病态的浪漫,她和我是一样的人,拥有一样的占有欲,有一样的反叛心理,有一样的把规则踩在脚下。
那帮人,就是她犯罪的证明。
如果好好的培养,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然后亲手了结了这一切。
我捂住心口。
这个极端的浪漫,真令我心疼,“铭轩。”
“你在哭吗?”
“我只是心口有点疼,我想问你一件事。那段时间,他遇见我之后的那一段时间,他有没有去过城北监狱?”这种事情,季铭轩应该不知道。
年代久远,那个年代探监需要的手续不多,应该查不到了,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应该是有过一次,宴叔叔让他去看一个进了监狱的朋友。”
“嗯。”
我整理好情绪,把抱枕拿下,“谢谢。”
“怎么了?”
我手距离挂断键只有一段距离,“没事,只是想证实一件事。你能不能,别把今天和我谈的事情告诉宴南霆?”
“好。”
“谢谢。”我挂断了季铭轩的视频通话,再拨了一个给周队,“我想要城郊监狱探监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