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尊重季铭轩的所有决定，“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前程，我能说什么，只能祝他余生幸福了。”许婉婉捏着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子，眼眶红了一圈，鼻尖也红红的，“只是有点难受，你也不能陪我喝酒，就陪我坐一会吧。”
“好。”
我也不懂这个时候应该劝什么，要是许婉婉和季铭轩是情侣，一切都好说。但他们两什么都不是，只是师徒关系。
“我问过老师了，问他辞职想去哪里。他说这段时间也攒够了钱，买了房子，可以收收租，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买个铺子，做做生意。”
许婉婉吸了一口西瓜汁，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着，“多好啊，暴风之后归于宁静。辞去前程似锦的工作，隐于市，再也不拿起那把手术刀。”
我拉过许婉婉的手，耐心的掰开她紧握的拳头，“他有自己的打量。”
许婉婉泪眼朦胧的看向我，“我的第一份实习工作就在他的手底下，因为我实习疲倦的一个失误差点让一个家毁了。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我一句话，‘医生这个职业对于你是什么？’”
我把许婉婉的手握在手中，簌簌伸手过来，搭在许婉婉的手背上。
许婉婉陷在悲伤中，没有察觉。我看见了，转头看向簌簌。簌簌和我对视，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白皙的牙齿。
许婉婉拖着哽咽的嗓子继续说，“我刚进医院，仗着自己成绩排前，不服气老师，说，‘不就是工作而已吗’，老师没有训我，他说，‘对我来说它不仅仅是工作’。我知道他对这个多热爱，他现在说要放弃，他要放弃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只是听着。
听着听着也不懂怎么的就喝起了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健身房外的果汁店里面会有酒，我没喝，在许婉婉把自己灌醉之后，我把她送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听见簌簌问我，“婉婉阿姨怎么了？”
“感情上面出了一点问题，等你长大一点就懂了。”我很想和簌簌解释，但许婉婉的伤痛，不是簌簌这个年纪能理解的。
“妈妈也经常这样。”
前方红灯，我跟着前车缓缓踩下刹车。冬日黑夜来得早，这会天已经快要黑了，路灯也亮起来了，“你说什么？”
“以前妈妈给爸爸打电话不接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的。”
我摸了摸簌簌的头，簌簌沉浸在回忆中，见我伸手，往旁边躲了一下。我以前做社会援助的时候见过被家暴的孩子，见簌簌躲过我的手，我沉着脸问，“她打你吗？”
“想打我，没有下手。”
簌簌被我表情吓到，颤抖着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手贴在他脸上蹭了蹭。
于菲想打簌簌，却没有下手打簌簌，是害怕宴南霆来看簌簌看到伤痕？但林助理说，宴南霆在我离开之后很少去找于菲了。
难道是于菲还存着一丝善念不忍心对簌簌下手？
我更加坚信了是有人*于菲，让她走上不归路，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利用她做些什么。
利用于菲，冲宴南霆来的？
和宴南霆在这个时候非要合并公司有什么关系？
一环套一环让我有些头疼，我把车开回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
我心神不宁的搅拌着汤碗，看向正在教簌簌拿筷子的宴南霆，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合并公司？不要糊弄我。”
簌簌被我语气吓了一跳，夹起来的土豆丝应声落在了桌上。
我心被猜忌弄乱了，没多考虑簌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也越来越厌恶什么都要想想能不能说，束手束脚的自己。我放下汤勺，“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你们继续吃。”
我踩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番茄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上了楼。
这次番茄没有和以往一样，我开了门就冲进去占个最好地方睡觉。它估计察觉到了我不好的情绪，乖巧的坐在门口。
我把门打开，用脚轻轻的碰了一下番茄。
番茄窜进书房，选了沙发旁边的地板，趴下试图用自己米白的毛和一旁的地毯融为一体。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拿了一张纸张夹好，拿过钢笔开了盖，却什么都没写。
我盯着放在书架上。长到垂下来的绿萝发呆，直到门被打开。
我回神，钢笔头点在纸张上，晕开了一大片墨水。我合上钢笔，淡定的把因为我走染了大半的纸张折好扔进垃圾桶，抽出两张纸抹了一把桌面。
番茄直接坐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进来的宴南霆，慢悠悠却始终快宴南霆一点走到我的身边。
宴南霆端着一碗鸡汤放在我的面前，“晚上没吃什么什么东西，先吃点吧。”
我摸着蹲坐在我身边的番茄的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宴南霆坐下，“我刚刚问的问题，你现在能给我答复了吗？”
“很重要吗？”
我见宴南霆的坐姿随意，我也随意一坐，“对我来说，很重要。”
“因为有些外部压迫，需要知道更详细的吗？”宴南霆把汤碗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们的坐姿，语气，表情都和平常一样。和平常不一样的是，番茄因为我们都在紧张了起来，它一动不动的坐在我的身边，紧盯着宴南霆。
那表情不像是要讨吃的松狮，而是察觉有危险的猎犬，在谨慎的观察主人身边所有能造成危险的。
气氛因为我的对话凝固起来。
我不再是有多少钱都能活下来，不爱动脑子的苏家小姐。宴南霆也不再是浪子回头的模范好丈夫。
“算了，再问下去，我得告诉你我知道的了。”我冲宴南霆笑了笑，“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我知道的。所以我们互相放过对方吧。”
“好，你还要继续忙吗？”
我点了点头，“还有一点事情要想通。”宴南霆也不多问，起身就要走。我叫住宴南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掌控了大局，多嘴一句，你最近可能会有危险，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