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记得季铭轩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可能从选择医学这个行业开始吧。我无意中有看见菩提手串。
在我开刀后，也一直听说，季铭轩经常去寺庙祈祷。
“好。”
甜月有些惊讶，“你信佛吗？我以为，医生是无神主义者呢。”
厨房飘来肉香，番茄走向厨房，走两步又回头看我。这样一直到走到灶台，它蹲下，在我和肉之间，它选择了面向我。
季铭轩有点轻微的洁癖，他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指，“看多了生死，总会有点敬畏。”
甜月了然，“也是。”
我很久没在别墅里呆着了，花草定期有人过来整理，室内的长得郁郁葱葱，室外的正在熬过寒冬，等待春天来了，抽枝发芽开花。
“人招到了，这两天会成立一个小型的慈善工作室。工作室已经准备好了，关于患者审核方面，铭轩，你还是不要做了。”
“婉婉还没出狱。”季铭轩一直以为这个职业是自己的，被我告知不要做了，有些错愕。
“是，我找到了一个免费劳动力。上次和你聊到的黄勤医生，他在私立医院，时间相对比较宽松一点。你那么多台手术，还有课，还要做科研，太忙了。”
我对这个只赔不赚的项目，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剩下的还需要底下的工作人员去跟进，“你和黄医生交流一下吧。”
我私底下调查过黄勤，比起季铭轩，黄勤比较不平易近人。他对事不对人，让人又爱又恨，处事也比较稳妥。季铭轩实在是太温柔了。这毕竟是免费医疗救助，出发点很好，我并不想这件事最后发展成各种人来求季铭轩免医疗费用。
反正郊区远，疗养院也不是谁能进去的。
我看季铭轩皱着眉，企图和我再继续据理力争的模样，我果断的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甜月在一旁看戏，评论说，“甲方好硬气啊，我喜欢。”
我抱着手盯着季铭轩。
最终，季铭轩妥协在了我的硬气之下。
甜月一边看戏，一边充当旁白，“没有恋爱脑的甲方，好帅啊。”
“范若的生意，你要接吗？”我突然想起范若和我提过的生意合作。
“她和我聊了，我对这个项目不太感兴趣。”甜月对范若的评价很高，“是一个很，可爱、聪明、美丽？我也不懂要怎么形容她，挺美好的。看着她，我有了努力工作的冲劲。”
“她一直都是这样。”
从我*见到范若到现在，她没多大的变化。
“我很久没见她了，有时间，见见？”
“好啊。”
我靠着椅子，我一直很喜欢和朋友那么悠闲缓慢的闲聊，慢慢悠悠的，总觉得生活都慢下来了。
厨房里的砂锅发出闷闷的，沸腾的声音。
我听着这些声音，心逐渐安定下来。
门铃声响起，甜月停下追问季铭轩女友的问题，问我，“你又请了谁？”
“没有啊。”
我就给季铭轩和甜月发了消息。
“难道是物业还是隔壁邻居？”我撑着桌子起身。
季铭轩快速的握住我撑着桌子的手腕，甜月连忙说，“我去看看，你这个病患就坐着吧。”
甜月走向门口。
季铭轩松开握住我手腕的手，过来扶我，“脑震荡没有恢复好？”
“低血糖，那杯饮料不太够。”这熟悉的感觉，的确是低血糖。
季铭轩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背，让我坐下，再给我倒了杯果汁。他倒完果汁，拿起瓶子仔细看，“嗯，糖分含量有点低。再喝一杯吧。”
我听季铭轩的，灌了一大杯。
季铭轩握着果汁瓶子，仍在仔细研究，“体检一年两次，有在做吧？”
“嗯。”
季铭轩放下果汁瓶子，“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还是比较全面的。这次磕到脑袋，应该也检查过。如果你不放心，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我讨厌体检，也开始讨厌医院。我拒绝，“不要。”
甜月敲了敲餐厅门，引起我的注意，“簌簌来了。”
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再一次燃起，这个男人到底要利用孩子到什么时候。我想着让甜月出去和带簌簌来的人说，让他们带走他。又怕伤到孩子，只好亲自走到门前。
甜月没有让宴簌进来。
他站在门前，背着小书包，怀中抱着乖巧的土豆。一大一小睁大眼睛看着我，他的身边有个小的行李箱，身后站着雷阿姨。
我拍了拍宴簌的头，“你先进去呆着。”
雷阿姨对甜月不让宴簌进门有明显的不满，听见我让宴簌进去之后，提着行李箱要进门。
我拦住雷阿姨，背对着宴簌和甜月，对甜月说，“你把他先带进去，别让土豆乱跑。”
“好。”甜月用温柔的语气哄着宴簌，“乖，跟阿姨来。”
等宴簌和甜月走向客厅后，我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厚重羽绒服，披在肩膀上，并没有直接穿上。
我合上了门，用脚尖碰了碰小巧的行李箱。
行李箱被轻轻一碰，滑到了雷阿姨的面前，轻轻的撞了一下雷阿姨的腿。
雷阿姨愣愣的望着我。
“我不懂您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孩子不是感情的纽带。就算，他想把孩子当成感情的纽带，我也不会由着他这样做的。”
我握住雷阿姨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您不想孩子受到伤害，就不要让他这样做。”
“孩子需要妈妈。”
“妈妈？”我突然就笑了，退后两步，撞在门上，扶着围栏笑得站都站不稳，“你说的妈妈是谁？是死去的于菲？”
“他当初既然这样选择，选择了最保险的保护方式，就应该继续这样保护他下去。”我语气带着深深的怨气，紧紧握着围栏，站稳了。
披在我身上的羽绒服，随着我挺直的腰杆滑下去，“现在我已经灭有什么能力能保护这个孩子了，他在我的身边，不如在宴南霆的身边安全。”
“如果企图用孩子再次修复精美的牢笼的漏洞的话，告诉他，别做梦了。”我用左手食指戳了戳雷阿姨的肩膀，“他已经，彻底的把我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