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宴簌的手往寺庙中走。
“真的有神仙吗？”宴簌攥着刚刚买的套装平安符。也不是说套装平安福是在佛祖面前开过光，更加保佑的那种。
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个福袋，不容易丢。
我一路走过来，不由得感慨，佛祖的饭真的好吃。
我不忍心破坏小孩子的童真，不忍心和他说世上是没有神仙的。但说不定还真的有，我叹了口气，摸了摸簌簌的头，“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了。”
“我相信。”
宴簌再聪明，说话再深沉，到底还是小孩子。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看问题还是局限的，还是需要有依赖的孩子。
“不相信的话，这个就不是不灵了吗？”宴簌把黑色的福袋塞到我的手中，“给姨姨一个，给爸爸一个，还有一个给妈妈。”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手中的福袋，再看站在我的身边，笑意满满的宴簌，差点就没忍住脱口而出告诉宴簌，他等待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摸了摸宴簌的头，“好，有一天，你亲手交给她。你的妈妈。”
宴簌还不懂他的母亲不是于菲，可血缘和赡养是不同的。那个陪着宴簌度过婴儿期的，给宴簌留下深刻的印象，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偶尔还很温柔的母亲，是于菲。
宴簌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突然，宴簌问我，“姨姨和爸爸吵架了吗？”
今天天气很好，这个城市也会下雪，不过接近南方，雪不会那么重。加上寺庙的扫地僧过于勤快，只能在树上看见些许的残雪。
在湖边的石桌，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我拉着宴簌坐在石桌边，“吵架？我们已经度过了吵架的年纪了。”
宴簌的腿现在还比较短，坐上了圆圆的石头椅子，脚就够不到地。他努力了好半天，仍旧够不到，只好放弃，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晃荡着脚，“可是我在公园里看见和姨姨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们，都在和男朋友吵架。”
“谁告诉你称呼女性为姑娘的？”我重点直接被带跑偏。
“秘书姐姐，她说称呼女性叫姑娘是一种礼貌。”
我面对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写着天真无辜的宴簌，在心中无语。
刘秘书是想把宴簌培养成花花公子吗？
正在我在心中谴责刘秘书的时候，宴簌从椅子上跳下来，往我们进来的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我顺着宴簌的目光看过去。
宴南霆穿着深色的大衣，站在小竹子林下，看向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我把放到口袋中保暖的手抽出来，走到宴簌的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宴簌，“这是你的爸爸，是你可以依赖和撒娇的男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因为你还小，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宴簌偏过头看我。
我对宴簌点了点头。
宴簌撒开脚丫子向着宴南霆跑去。
宴南霆的表情有点意外，却还是抱起了飞奔向他的宴簌。
宴南霆单手抱娃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顶格，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片段，宴簌比现在还小一点，只是结局不是那么美好。
作为旁观者的我，因为宴簌对孩子太过分而说了宴南霆两句。
我大概知道宴簌为什么那么粘着我了，是因为我一开始对宴簌的态度就是正确的。我一开始就是身为长辈，对小辈宴簌的维护。
好像一切都对上了号了。
不是宴南霆拿宴簌当借口，是宴簌先喜欢上我的，宴南霆才顺水推舟把宴簌送到我的身边。虽然两者都是一样的，但是调转顺序，意义是不太一样的。
宴南霆抱着宴簌来到我的面前，“怎么突然想来寺庙？”
“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孩子总待在酒店心情也会有点不好的，所以带他来附近转转，他心情会好些。”
我从宴簌的小背包中拿出帽子给宴簌戴上。
宴簌的脑袋现在没有了头发的保护，应该是怕冷的，得好好戴好帽子才是。
宴簌整理了一下我戴上的小帽子，甜甜的对我道谢，“谢谢姨姨。”
我捏了捏宴簌的脸，从羽绒服口袋中摸出手机。
一时不查，福袋从口袋中掉落。
我弯腰捡起福袋，仔细拍了拍落在上面的尘土，小心的收进口袋中。
宴南霆目光落在了我的福袋上，问我，“那个是什么？”
我再次把福袋从口袋中拿出来，“你问这个？刚刚带宴簌过去喂锦鲤，有个大师卖平安符，宴簌就买了几个。”
宴南霆紧皱着眉头，盯着怀中的宴簌。
我觉得宴南霆大概在想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孩子。
宴簌被宴南霆看得直往宴南霆的怀中缩。
我在宴南霆训斥宴簌，或者是宴簌说无神主义中心思想的时候，对宴簌说，“你不是也给他买了一个了吗？藏着干什么，拿出来呀。”
宴簌眨巴着大眼睛，把放在怀中的福袋拿了出来，还深红和墨绿中纠结了半天，最后把墨绿色塞到宴南霆的手中。
塞完了后，宴南霆和宴簌大眼瞪小眼。宴簌突然想起来漏了什么，连忙说了一句吉祥话，“祝您往后平……平平……安安。”
宴南霆的气场太强大，压迫得宴簌一句话说了两三遍，磕磕绊绊的。
我被宴簌的表情和语气逗笑，拍了拍宴南霆的肩膀，“把他放下来吧。”
宴南霆顺着我的话，把宴簌放了下来。
经过寺庙拜佛的地方，我和宴南霆都是无神主义者，可孩子怎么成长，我们都是尊重的。所以我并没有阻拦宴簌进了佛祖金碧辉煌透着湿冷之气的“殿堂”。
宴簌原本不知道怎么跪拜，有一个小姑娘看出了他的无措，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上前跪拜。
小姑娘也不懂，只是边跟着大人，边示意宴簌跟着自己。
我站在宴南霆身边，看着宴簌盯着小姑娘拉住自己手的手，看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手，表情很茫然。
“长得帅就是好，拜个佛也有小姑娘带着。”我压制住要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