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好难过的，要难过的是我好吧？他还派你来当说客。”
宴簌一本正经的反驳我，“我不是说客。爸爸真的很难受。”宴簌扯着我的手，和我解释，“在姨姨生病的时候，爸爸经常魂不守舍的。坐在姨姨的病床前，拉着姨姨的手说很多的话。”
“那么久爸爸都陪过来了，就算爸爸真的做错了什么，姨姨你就不能原谅一下爸爸吗？”
我沉默。
宴簌扯着我的袖子晃了晃。
我把被宴簌扯住的袖子收回来。
我能看见宴簌脸上明显的失落，可我不想安慰他什么，我现在心也很乱。
我喝了半杯牛奶，对宴簌说，“你把牛奶喝了。”为了让宴簌看不出我现在心不乱，我用很自然的语气和宴簌说，“记得要喝，别把牛奶倒进绿萝和龟背竹中，养它们很辛苦的。”
宴簌对我点点头，随后又小心对我说，“我能喂番茄一点吗？”
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后，宴簌小心翼翼的掰了一点递给番茄。
一人一狗玩得很开心。
我在他们玩得很开心的时候快步上了楼，打了一个电话给在远方工作的季铭轩。
季铭轩的背景音也很吵杂，没一会，背景音就安静下来，“你想问我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宴南霆一直在守着我对吗？”
“对，偶尔会去公司，只是偶尔。他不会介意病房吵点，会和你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从学生时代到你嫁给他之后再到和他离婚。”
我手搭在二楼的护栏上，问，“他有没有和你说，关于我的计划。他有没有后悔过，骗我？”
“这个很重要吗？”季铭轩那边有碗筷碰撞的响声，“这边圣诞节的气氛很浓郁，你……”
“很重要，对于我来说。”我握住护栏，“请你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那些隐瞒，欺骗，或者是在暗中培养我让我成为一把他能握住的利刃。”
“他没有想要……”
我情绪有些失控的打断季铭轩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他没有想要我成为他的刀。”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也知道，他能为了我去死。但是就是这个问题，我不想他为了我去死，我想他能好好的活着。”
“他一直都在隐瞒，我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我已经很不安了。他这样我就更加不安了。”我咬了一下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到底后没后悔，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他没有。”
“……”
我无语的看向天花板，还没等我伤感，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我面前飞过，撞了一下我的肩膀，直接把我半个肩膀都撞麻了。
“……”
我回头看把放在门口的架子上的绿萝盆撞翻，最后占据了绿萝原本该呆的地方的土豆，忍无可忍的说，“土豆，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土豆舔着爪子舔着毛，对我的要求不予理睬。
就在我要训斥土豆的时候，就看见宴簌迈着小短腿艰难的爬上来。
面对小短腿宴簌，我只好进了房间。
“怎么了？我好像听见玻璃落地的声音。”
“土豆砸缸呢。”我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就不想过要当面和南霆谈谈吗？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沟通不善引起的误会。”
“你也说是很多事情。铭轩，我和宴南霆不一样，你和他那么多年难道不了解他吗？他会拿着为我好的借口，继续隐瞒我去做很多事情，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不让我了解这些事情。”
我说出了我和宴南霆之间的芥蒂，“很多事情我都查明白了，可碍于他我不敢动手，害怕一动手就会误伤到他。他倒是没有什么忌讳的，隐瞒、伤害。对于他来说好像都不是事，我就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觉得，我真的不会受伤。”
“你们两的事情很复杂，和我说我好像不能给你很好的建议。”
我现在才意识到季铭轩听我说这些的时候的尴尬，捂住了嘴巴，“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我没考虑到。”
“没关系，你能和我分享这些我很高兴。你把我当成了朋友，这些事情闷在你的心里，对你来说也很不好。”
“……”
“怎么了吗？”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好的，看在接受着你的好，却不能给你什么。”我对季铭轩，除了刚和他到南半球的那几年，想着要试试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明确知道自己不喜欢季铭轩的。
面对季铭轩对我的好，我是应该回避的，可季铭轩能看到的点不一样，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
我想他一直是我的好友，一直在接受着他对我的好，却不给他相对应的回报，想想都觉得自己挺渣的。
“你给了我东西。”
“嗯？我能给你什么？”
“钱。”
好像是这样一回事，我给了季铭轩那两个庄园卖得来的钱。那个钱还是和宴南霆换的。
“钱是不是俗气了一点？”
“钱比较实用，没有你，有钱也挺好的。我收下你给我的钱，你就不要继续为我们两的事情纠结了，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季铭轩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为我着想，他越是温柔为我着想，我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我挂了电话之后，走到接近阳台的窗台前。
我坐在窗台上，享受着这个季节透过开了小缝的窗户吹进来的小风。
我正在幻想今年的藤月会在这个小院子里面长成什么样，拿在手上的手机就震了震。
我点开消息一看，是宴南霆发的消息，“孩子还在吗？最近怎么样了，拍张照给我看看。”
我打开门照了一张宴簌和保姆一起收拾被土豆掀倒的玻璃花瓶的照片，也没在意照片是不是糊了，就发给宴南霆。
很快，宴南霆的电话就追过来，“你让那么小的孩子给你整理花瓶？”
我这才意识到宴簌在做什么。
我本想着立刻出去和宴簌说不用做了，可想到自己和季铭轩说的话，迈出去的脚步停下，“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让我代管，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