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师说得鼻子有点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跑。这阵子的不安都随着老师的这句话涌现出来，像一只大手一样攥着我的心。
父母的车祸，那么多人追查都没有结果，我说要追查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担心，要是我查不出什么结果。要是，真的是宴南霆，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做好，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宴南霆我应该怎么做。
那些担心逐渐幻化成恐惧，开始吞噬我的睡眠。而老师的话，给我加了支撑点，像一束光拨开了乌云，洒向大地。
“您要是在深山老林没有信号怎么办？”
老师也愣了，的确，不管他跟着生物学家还是冒险家，总爱往深山老林跑。用脚指头都想到，运营商肯定不会完善就连资深探险家都要小心翼翼进入的危险地带。
我的问题难倒了老师。
他思考了半天，“我会减少出去的时间，正好有一个项目要做。”
我有些惊奇，老师赚钱就是为了去一些一般人不会想去的地方，他现在要为了我这个徒弟放弃去看看那些。这个举动让我十分的受宠若惊。
老师停顿了一下，对我说，“不是为你，这个项目我很喜欢。”
“……”这个傲娇还给自己的关爱找借口。
我接上老师的话，“是，你的确不是为了我。只是我这个给你养老送终的小徒弟要比你那个作死的旅行计划要重要是不是？”
老师这次没有傲娇，点了点头。
我还没得意完，就听老师接着说，“尤其是这个徒弟还挺会作死的。”
我无语的看向老师，老师继续摸过苹果吃了起来。
没一会，季铭轩不懂怎么脱开层层阻碍回来了，身后跟着许婉婉，许婉婉手中拿着个冰淇淋，十分天真无邪的舔着。
我正打算出院，还没等我说，季铭轩就先开口，“我先送老师去落脚的酒店，再送你回去。”
我看向许婉婉。
许婉婉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咽下，“不用看我，你们一起去吃顿饭，我有种预感，我今天要加班。就算不加班，我也不可能那么早下班。”
许婉婉说完愁眉苦脸的看向季铭轩，“老师，你们要想念一下在辛苦加班的我啊？”
季铭轩淡定的把许婉婉凑过去的头推开，淡定的去打电话预定餐厅的位置。
被季铭轩拒绝的许婉婉凑过来抱我，“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好不容易抓到老师，我却还要加班。”许婉婉比了我一下腰，抱住我对我说，“你一定要多吃点，争取把我那一份吃回来。”
而我那分外活泼的老师，对躲在我怀中嘤嘤控诉医院的加班的时候说，“放心把，大妹子，我们一定会把你的那份整完的。”
我再次扶额，老师不说话营造出来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仙气，被这种半夹方言的普通话给洗刷得荡然无存了。
许婉婉要是一只猫，现在可能立刻炸毛了。她谨慎的看了老师一眼，留下一句，“多吃点。”干脆利落的跑了。
而把她吓得差点炸毛的那位还问我，“这丫头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像是铭轩的徒弟，一点都没学到他的沉稳。”
我无语望天，白眼都快翻过去了。
季铭轩熟知我的口味，定了一家烤肉店。我还是挺会烤肉的，但季铭轩很照顾伤者，全程没有让我碰到一点夹肉的夹子。
我在抱怨季铭轩对我过于小心中吃了顿烤肉，和老师季铭轩告别，上了叫来的车。
虽说是春天了，但风还是有点冷。
有的树叶还在冷风中沉寂的时候先长了出来，在别的树叶生机勃勃的时候落下。被冷风一卷，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逃不开被环卫工扫进垃圾桶的宿命。
司机是一个喜欢和乘客聊天的司机，特别的热情，就算我只是敷衍的回应，司机也能一个人聊得特别起劲。
司机随着广播提醒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一定要防精神控制啊。”
“嗯？”我刚刚发了一个呆，没太能跟上司机先生的思维。刚刚不是在聊大秦帝国吗？怎么突然跳跃到了精神控制，这个话题是怎么跳跃的。
我为我的发呆感到有些愧疚，所以接了一句话，“什么精神控制？”
“我也不懂什么叫精神控制，你们年轻人在网上能找到的吧？应该是一种邪术……”
我笑了笑，对于年纪大点的人来说，年轻人做什么不算离经叛道。也不是谁对谁错，时代不同争吵也没什么意义。
“你不要笑，挺可怕的。”司机严肃的训斥我，“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小女孩，上了最好的学校，学习成绩很好，女孩长得也很漂亮。就因为这种东西，寻死了。”司机叹了口气，“还那么年轻，上次我和一个警察讨论这件事，他说精神伤害很难定罪，就算有聊天记录这些东西，也很那定义因果关系。”
我附和了一句，“的确，精神暴力很难取证。而且大众所认知的暴力，更多的是肢体暴力，因为那样的暴力看得见，很容易诊断。精神暴力……”
我话都没说完，就被司机打断，“那就没有办法证明是他的罪了吗？”
“因果关系，在法律上，只要认定因果关系成立，那那个人就要负刑事责任。”
因果关系……
这几个字在我心中过了几遍，让我有些异样。
不是因为年轻的生命因为一个人渣而结束产生的异样，而是因果关系这句话触动了我什么？
“小姑娘，你是律师吗？”
我抬头对上司机期望的目光，猛地一震，缓缓的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是律师。”
司机失望的低下头，对我说，“你要是是律师就好了，就能帮帮那家人了。那么年轻的小姑娘，家人该有多伤心啊。”
因为师父的那些话，我整个人在今天柔软起来。
我下了车，被冷风猛地一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匆匆往小区里面走。
我并没有让司机送我到家门口，我打通了徐律师的电话，“徐律，关于A大女生自杀案件，你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