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布置,就被坐在桌边的人吓了一跳,忍不住往他那边走了几步,看清楚之后我才开口,“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过这来谈谈,遇上了……”老师缓缓转身,视线落到我的身后。
跟在我身后进来的贾晟不紧不慢的说,“贾晟。”
“你们认识?”我视线在老师和贾晟之间来回转动。
老师把自己收拾干净,不管言行举止都和当初那个在医院抢我苹果的小老头不一样。
“我们之间合作过,不是和你。”
贾晟在老师面前收起了让我十分不适的笑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爸爸。”
“是,和你的爸爸有过合作。”老师坐在主位,十分不见外的对这家餐厅的主人说,“随意坐,不必客气。”
我坐到老师的身边,凑近他小声的问,“老头,装得很辛苦吧。”
老师没法在当场教训我这个拿他开刷的徒弟,瞪了我一眼。
贾晟丝毫不掩饰打量我们的目光,“我不知道苏设计师和盛老师认识。”
我回国之后除了甜月,没人知道我是盛奉徒弟的事情。老师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很有名声,但我们师徒二人并未特地的对外公开,在南半球都很少有人知道,更何况是国内。
我知道公开我是盛奉徒弟的身份能给我省下很多的事情,比如那场意外,就不会有太多的人质疑是我的失误。
但是我还没成名,现在公开,我总觉得对不起老师。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他坦白,老师先开口了,“这是我徒弟,年纪还小。”
我在一旁有些无语,我都快三十了,老师您清醒一些。
“哦,原来。”贾晟又露出那种让我十分不适的笑容,眼角弯起,“我竟然不懂你是盛老师的徒弟,真不够意思。”
我们好像刚刚才见吧?
等等,贾晟刚刚为什么要和我说好久不见?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问题刚刚冒出来,就被贾晟解答了,“当初苏设计师因为怕宴总误会,所以才不接我的设计,让我伤心了很久。这次向苏设计师发出工作邀约,我还担心了很久,担心苏设计师不来呢?看来,我听见的传闻是真的,你们两离婚了?”
“……”
我本以为有老师在,还有老师是我老师这样震撼的新闻,贾晟会忘记他请我来的目的,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也太低估了金钱的*力。
“我那么多年就收了这样的一个学生,我无子无女,把她当半个女儿看。我没见过她父母,不过我想他们也是和我想的一样,希望她平安健康,如果能快乐就好。”
老师突然严肃的说出这段话,我和贾晟脸色都变了。
贾晟强撑着笑容问老师,“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我……”
老师目光锋利,只指贾晟,“我没什么本事,那么多年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保住后辈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想想得了。”
前面都是端着的,最后一句话把我因为感动溢满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老师拍了拍我的手背,“饿不饿?你王叔叔和我说了几个这个城市比较知名的私家菜,走,老师带你吃饭去。不在这家吃,菜一点都不好,尤其是这条鱼。”
老师就这样带我出了这家小院子包围的餐厅,丝毫不管贾晟这个地头蛇的脸面。
我上了老师的车,对解开西装外套扣子的老师说,“没有您,我自己也能解决,再说了,毕竟合作过,把花说太绝不好。”
“丫头,你对那小子有意思?”
我诚实的摇头。
“我来毕竟是长辈,要是你来,你这单生意就跑了。”老师摇下车窗,感受着春日里有些许寒冷的夜风,“我不争气,还是能护着你的。”
“老师。”
“讲。”
“我有些想哭。”
“憋着。”
我那一点感动又被老师的话给吹走了。感动过后我担心起来,“老师。”
“讲。”
我看老师坐在我旁边,硬生生坐出了皇帝的气势。
他在有气势和接地气中来回轮转,十分的滑稽。
“贾晟接手他们家公司之后,善于炒作,老师你知道吗?”
老师应了一声。
我看老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炒作的机会。到时候所有人声就知道你是我的老师了,您不担心我这个唯一的学生砸了你的招牌?”
“我不缺钱,接项目大部分是为了还人情。砸了就砸了,省得有人来找我,扰我清净。”老师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小兔崽子真会想,找你结婚夺宏业股份,到美的他。”老师说完后又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稳重的盛设计师身份再次崩塌。
我忍不住对老师说,“老师,您还是别学王叔叔说话了吧,太接地气了。”
老师真带我去吃味道很好又不贵的面,吃完之后老师又送我回酒店。
司机刚并线,转辅路。我就听老师问,“你是明天回家?”
“嗯,事情都办完了。老师是打算在这里?还是过我那边去?”
“你那边,我还有点事。”司机把车稳稳的停在酒店前,老师亲自下车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大的箱子,递给我。
我掂量了一下箱子的重量,“这里面是什么?怎么那么沉?”
“不是给你买的,给番茄买的。”
我总算知道隔代宠爱是怎么宠爱的,掂量着重量,肯定不是单纯的零食,应该是还有罐头这些。
我无可奈何的对老爷子说,“老师,番茄前阵子还没一岁的时候体重就已经过百了,好不容易才下到九十多,您这样是想怎么样啊?”
“现在不吃能留到以后吃嘛。不仅仅只有零食,还有玩的。”老师把箱子推到我的身边,“小伙子就该多吃点。”
还没等我跟老师详细解释狗狗体重过胖,对关节的压力,老师就上车跑了。
我只能认命的拖着行李箱进酒店。
我正在估算行李是否超重,没太注意,撞上了一个人。是许久没见的宴南霆,他穿着一身黑,头上还带了个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有点像电影里执行命令的便衣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