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霆只是扣住了我的手腕，并没有把我的手从他胸口上拿开。我能清楚感觉到他体温的变化，身体僵了僵，不是很敢动了。
宴南霆堪堪的维持住了他“正人君子”的形象，真的只是抱了我一会就松开了我。
我端着盘子从宴南霆的家中出来，看向在葡萄架对面的石榴树。
石榴树应该是种了很多年，长得很大了，正挂着满满的花。还有早早冒出来的石榴，正在努力生长中。
我看向围栏上站着正在整理自己毛发的鸟，再转向那个石榴，“养成食物？”我推开院门，“我是来到了果园吗？”
回到家，我套了一件外套坐到书桌前。
闹这样一下耽误了不少的进度，虽说计划制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星期，她这两天什么都不做还是能在截止时间之前做完。
但我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那个拥抱给我带来的后遗症。
要是什么都不做，我脑海中就只剩那个拥抱了，那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划掉最后一项今天要完成的事项，活动了一下肩膀，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九点多了，刚刚专注起来什么都不想，现在放松下来肚子先叫了，在抗议她太过于专注工作，对它不管不顾。
我等了一会，它还是继续闹，我就下楼热了保姆准备的菜。
我解决完一盘酸辣排骨，手机响了响。
我拿过一看，一直没什么消息的季铭轩回我消息了，“那就明天吧。”
我让他定时间，地点就定在甜月公司附近，我有些事情需要和甜月面对面处理。
确定了时间，我边洗碗边想明天要问的问题。
季铭轩温柔，温柔得滴水不漏。
他总能让你转移注意力，问不出想问的话。
我总是后知后觉，谈完半天才想起我去找季铭轩的目的是什么。那些小事，我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但这件事我不能不知道。
我把要问的列在心中，在半个小时回忆了无数遍，加强记忆。
季铭轩和我约在一个花店，他和花店的老板是朋友，偶尔过来帮他做一两个花篮。用季铭轩的话来说，是在宣泄情绪。
我进去之时，季铭轩正在拿着一支幸运草，想着插在那里比较好。
我点了点花篮右边的位置。
季铭轩恍然，“你总能找到最刁钻又最合适的位置。”
我坐在季铭轩的对面，他拿着剪刀很合适，很优雅。
“我来是想问你个问题。”季铭轩说话绕弯，我身边大部分的人说话都绕弯，我脑子不够用，很容易就被绕进去。
一般的问题糊涂一下就行。
可这次的问题糊涂不过去，我就直接说了，“你给我治病的钱哪里来的？”
“和前辈借的。”
我很意外季铭轩并不回避这个问题，“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心烦。”季铭轩慢条斯理的修着枝条，好像那些钱不是钱一样。
我心里堵得慌，我为有人能这样信任我、为我奔波而高兴，又难过他索取的东西是我给不了的。
我好像无形之中渣起来，白白接受着别人的好，却不为别人做些什么。
季铭轩把最后一朵花放进了簇拥无数种花的花篮中，花篮成型。
“前辈也有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你不用想太多。”
“不用想太多吗？”我笑了一下，“我很想继续和你当朋友，但你这样做，我们继续当不了朋友。”
“我不想你一直对我好，因为我回报不了你。这算我欠你的，不管是钱还是人情。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接受你一分钱。”
我真的很喜欢季铭轩这个朋友，但我们之间纠葛太多。不管是感情上的，还是金钱上的，这样的纠葛让我们做不成纯粹的朋友。
我舍不得这份友情，想着再撑一下。
但现在看来，我有点太天真了。
“不想告诉你的原因是你无法改变现在的现状，我也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去找宴南霆。”季铭轩的声音依旧很温柔，笑容也一如既往。
但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什么都考虑到了，为我。但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我不会和他有太多的牵扯，你放心，我会把压力转为动力，更加努力的工作。”
我出了花店。
人在负债的时候，就做不成生活的甲方了，只能做乙方。
比如被房贷车贷压身的都市青年。
他们每天奔忙于工作，不敢求取不敢辞职，就怕一不小心自己还不上房贷的钱。
我现在也是一样，我欠得不少。
就算有庄园每个月按时打进来的贷款，我也不敢停下脚步。能早点还完一点是一点。
我和甜月谈完，回到家里，目光扫过在家里当了很多年装饰品的挂画。
这些每一幅都很有价值，我想着把它们卖了。我联系了画展公司的朋友，除了妈妈最喜欢的两幅，其余的我都出售。
画展的朋友一直对我家的画很挂心，我每次出去玩碰见他，他总要游说我卖掉那些画。
这次我刚和他说，他就快速的赶来了。
我把最后一幅要出售的画递给他。
“你真的是经济困难了吗？”朋友小心的接过画，“要不要我借你点钱？”
“我虽然不懂一点是什么，但这一点和我欠下的债务相比，算是杯水车薪。”
朋友因为震惊，抱着的画往下滑了滑，他手忙脚乱的扶好放到一旁。他对进来搬画的工作吼，“你们小心一点，这是画，画啊啊。”
他吼完点了一下我的眉心，“你是吸毒了？怎么欠那么多钱？”
“进医院，医药费烧的。”我靠在墙上，“加上我一如既往的败家，所以就……”
我耸肩。
朋友很娘的再点了一下我眉心，“空口无凭的说安慰，你可能感受不到我的关怀。我听说你和宴南霆要离婚了，我给你介绍个律师，帮你夺回股份？”
“那些股份我现在想要，也能拿回来。”我看着墙上仅剩两幅的画，“我想的话，现在就能清空所有的债务。但我不想，我也该学会怎么独立了，虽然，现在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