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苏晚盯着底下一秃头老干部，“你是在教训我吗？”
苏晚一有所指，底下的人纷纷向那位光亮的秃头行注目礼。
秃头慌了，刚刚不还是一群人在说吗，怎么变成他一个人了！秃头脸色微变：“苏，苏总，这……我们都是好意，虽然SW收购了盛世华庭，但是总得入乡随俗嘛，你看国家不也有一国两制，您说是不是？”
“所以你是觉得人事部的工作很完美，说不出毛病了？”
“这个……这个……应该没有吧……”
“大家都没有？”苏晚又问。
底下总算有了回音：“没有……”
“那好，那我说说我的想法。”苏晚截断所有人的思路，“仅仅三季度，公司就签下了八个新人，十个练习生，为了刻意包装流量，把尚未经过培训的新人送进网剧剧组，走耽美路线，短平快的制作粗糙不入流，消耗了新人不说，把好好的原作IP全改编毁了。这不是问题？”
屏幕上还放着张琳琳的季度总结，苏晚把她所有的数据都勾画出来一个个拿出来分析，秃头听得直冒冷汗，头皮都亮晶晶的。
所有旁听的人也傻了：“她不是才上任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从人事到策划到改编……我靠，这哪是花瓶，这是阿拉丁神灯吧！”
“赌一把，张琳琳要倒大霉了。”
“活该，平时仗着自己业务能力强天天鼻孔朝天，这下签了一堆废人，活该她吃瘪！”
“还有编剧这一块……”苏晚正要展开来讲，忽的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人呢！都死哪去了，老子不干了，都滚出来，老子要跟你们解约！操！”
声音浑厚沙哑，负责剧作改编的几个小丫头胆子都差点碎了，天算地算，没算到老姜头这个时候会来！
老姜头是盛世华庭的王牌编剧，早期几部经典宫斗大剧和谍战大片都出自他的手笔，部部精品，部部都赚的盆满钵满。
可以说因为他在，盛世华庭才能稳居业内第一的宝座。
这也是为什么老姜头能在盛世华庭横着走的原因。
每次写不出稿子的时候老姜头就要到公司骂一顿，今天真是不赶巧，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有人担心，就有人看戏。
张琳琳唇角泛着狡黠的笑意，苏晚，这下我看你怎么收场！
老姜头是当初张琳琳千恳万求签过来的大佛，也是她的脊梁柱，不管她在盛世华庭怎么样，只要有人提起老姜头，自然就有她的一份功劳。
苏晚啊苏晚，你想不到吧！
张琳琳冷笑，没了我，看谁能哄住老姜头。
“琳姐……”一旁的小员工们拉了拉张琳琳的袖子，见张琳琳没反应，正要开口提醒她去处理，却被人手疾眼快地拉住。
“傻呀，明摆着老姜头是琳姐招来的，你还去让琳姐收场！”
“可是苏总她……”小员工担忧地往台上看了一眼，苏晚还是八风不动，任由老姜头越逼越近，闹翻全场。
“不是吧，还喝了酒！”
“老姜头发酒疯很恐怖的，我们要不要……”
“提醒苏总”四个字终究不敢说出来，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顶头上司，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过了。
苏晚再怎么说都是董事长，哪顾得上他们的生死。
浓厚的酒气伴随着“砰”地一声撞进了会议大厅，老姜头一瞥见台上坐着个小姑娘，当场哈哈大笑：“这是哪家的学生还没毕业就来当大佬了，看没看清楚这是哪儿，赶紧回家喝奶去吧！”
“你这把酒当奶喝，也不比我好到那里去。”
“你说什么！”
苏晚懒得搭理老姜头，她修长的食指轻扣着桌子，直奔主题问：“听说你要跟我们解约？我能问问原因吗？”
“原因？呵，你们这些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知道原因？”老姜头被苏晚的话带着走，“我告诉你，老子可是王牌编剧，老子说一，这编剧界就没人敢说二！”
“所以呢？”
“所以？”老姜头冷笑，大拇指倒过来指着自己，说，“老子的本子，特么的给一帮小丫头片子改来改去，这不行那不行还噼里啪啦提一堆，他妈的，到最后还要老子改词儿，说什么小哥哥背不下来？搞笑，背不下来别他么演我的本子！”
苏晚眉头一皱，冰冷的气场直接锁定了那个秃头：“策划部的，他说的演员是谁？”
秃头肝都在颤：“是，是《绣口盛唐》的主演，洛城。”
老姜头还在骂骂咧咧：“一个两个要看脸，那就干脆做个PPT在电视剧上放不就行了，喜欢人亮块儿，拍抖音去啊，拍什么电视剧啊！糟践老子的东西！你们这一个个无利不起早的钱眼儿，以后休想从我手上买本子！”
老姜头气性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管，张琳琳听着他骂，整个不动如山。
四周知道内情的人此时此刻也按捺不住了：“你跟董事长较劲有意思吗，赶紧把人弄走啊！”
“她不是本事大吗，她不是能揪出我的错误吗，有本事让她自己去处理啊？想要人服气就拿出真本事来！”
张琳琳不屑一顾，看着苏晚那张妖魅众生的脸就觉得烦！
老姜头还在骂，骂得那叫一个流利，那叫一个口齿清晰，苏晚突然笑了：“得，您就别借酒撒泼了，您就说您的诉求，想怎么办吧？”
“解约！”
“有什么法子能不解约呢？”
“那就让那个洛城，滚出我的剧作品！”老姜头蓦然站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苏晚一笑：“您的剧本真有这么好吗？”
这一声质问让所有人脑子里紧绷的弦咔咔全断了。
张琳琳拍案而起：“苏……苏总，您可以挑我的刺，但是姜作家的本子，恕我直言，您没有这个资格评价！”
“马屁拍过头了吧。”苏晚靠在椅子上，悠悠然地把视线落在老姜头身上。
说是老姜头，其实年纪才四十不到，鬼才大多气性孤僻，尤其这酒喝得跟李白似的，一副老气横秋。
她又看向张琳琳，说：“我知道这姜作家是你签进来的，你也仗着这点混到了现在的地位，但是这不代表你能横着走，更不代表你能跟我叫板。”
张琳琳一愣，苏晚淡笑宣布命令：“张琳琳，故意迟到扰乱公务，业绩低下漏洞多，私联公司合作者公然捣乱，教唆剧作者解约，现予以辞退，依照规程追究赔偿责任。”
“另外。”苏晚接着说，“姜作家，您要解约可以，那么请退还全部版权费用，包括给《绣口盛唐》带来的所有经济损失，共计三亿人民币，勒令一周内缴清，否则，告你们金融诈骗。人事部，法务部，现在立刻执行相关程序！”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苏晚一笑：“想试探我的底线，请先认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