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玲呆滞的望向秦战，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沾染着血的右手微微发抖，从她冰冷的眸子里，秦战找不到任何的感情。
出口外，枪声随着四射的火光响起，子弹壳不停地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的细微声响瞬间被人群的尖叫声淹没
“我们是杀出去，跟他们决一死战，还是在这里等着，跟这个秘密基地同归于尽？”
丁玲玲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抖着的手已经攥起拳头。
伤口渗出来的鲜血好像她初见秦战的时候一模一样，冰冷、阴鸷。
秦战的手缓缓伸了过去，轻轻的将那捏得发白的拳头包住。
他体内散发出的炙热，将那股冰冷慢慢融散。
丁玲玲轻轻一颤，脸上挂上一抹绯红。
“你，你什么意思？”
“嘘，别说话。”
秦战的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的放在嘴边。
他眉头紧锁，抬头死死盯住出口的方向，四周的一切声音慢慢被掩盖。
哒哒哒，哒哒哒。
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躲在战壕里面，无聊的听着枪机的碰撞声。
经验告诉他，这古老的声音来自于落后的马克沁机枪。
突然，那声音戛然而止，咔嚓，是换弹夹的声音。
“就是现在！”
秦战一声冷哼，眸中杀气闪过，伸手往丁玲玲怀里一探，丁玲玲一声嘤咛，秦战已经将她怀里的短刀扯到手里。
他三两步冲向人群，匕首反握，借助众人的肩膀弹射出去。
眼前一亮，数十人影密密麻麻的围在出口的位置，一挺马克沁机枪摆在旁边，两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装弹。
“出来了一个，快打！”
咔嚓！
机枪子弹上膛，枪口刚抬起来。
哒哒。
两声之后，瞬间哑火，躲在机枪后面的主副机枪手应声倒地，趴在了机枪上面。
人群涌动，众人哗然，纷纷侧目看去，那俩人脖颈上，竟插进去两块玻璃。
“快接上人！”
秦战循声望去，喊话的正是白大褂。
他灰头土脸的站在旁边，急于报复秦战，红着眼怒吼。
“谁敢上前，谁死！”
秦战抬起手，亮出手里短刀，刀尖指向机枪背后。
能用两块玻璃，准确的命中颈动脉，杀死两个人，秦战的话，自然让人没有怀疑的余地。
“要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我上！”
白大褂暴跳如雷，挥舞着手，轮番将眼前的人往前推，却成效不大。
“娘的，谁杀了他，老子给一千万！”
轰！
人群窜动，甚至地下工事里，那些幸存者都躁动了几声。
一千万，对一个普通人，足以让他在这个即将遭受大难的国度很好的活下去。
可秦战的匕首，就像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随时都会有死亡的气息迸发出来。
“一千万，真不是个小数目，但我保证你们谁都拿不到。”
秦战呵呵冷笑一声，眼神在一片极度渴望的脸上扫过。
“放他娘的狗屁！他就一个人，一把匕首，我们上百人！怂什么！”
白大褂恨铁不成钢的飞起一脚，正好踢在旁边一个壮汉身上。
“上！给老子弄死他！”
人群反应过来，站在前面的几个人跃跃欲试。
突然，人影一动，有一个人窜了出来，三两步冲到了机枪前面。
噗！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机枪的同时，一道白光从胸口惯穿而过。
殷红色瞬间在胸口晕开，那庞大的身躯甚至没来得及扶起机枪，便轰然倒下。
“快冲！这小逼崽子没有刀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瞬间本来安静的人群，好像一群饿狼，一个个人都红了眼，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
“嗖嗖嗖！”
一阵破风声飘过，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应声倒地。
“哗！”
人群再次陡然停下，秦战缓缓举起右手，只见他右手当中，捏着三片玻璃，散出冷光。
“我还有三片，一片杀一人，谁当第一个？”
秦战脸色阴鸷，那三片玻璃轻轻的摩擦着，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上，上！别听他的！”
白大褂还在怂恿众人。
“首领，他，他真的会杀人的……”
突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人群中荡漾开来。
听闻此言，围住秦战的人群再次后退几步。
可院落本来就小，这个出口，正好在他们的一处建筑工事的据点旁边。
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虽然只有一挺马克沁，但人人手中都有冷兵器傍身，虽是不敢上前抢夺马克沁，但也不退，双方死死对峙。
“呵呵，小子，投降吧，今天就算是你走得了，下面的那些人，走得了吗？”
白大褂躲在人群后面，极尽嘲讽道。
“你也不是百发百中吧，是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何况，你确定你敢在这个地方大开杀戒吗？你不怕警备司令部找你的麻烦吗？”
秦战听着他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嘴角却一扯，露出一个欣然的笑道。
“你想试试？”
“你……”
白大褂脸色一沉，往旁边人的背后缩了缩。
上百人的现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但秦战能感觉到上百道冒着怒火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
风声骤起，吹起一地烟尘，残碎的树叶带着红光飘于半空。
烧焦的味道伴着风弥漫起来，浓烟滚滚，赤红的火焰，在人群后烧成一片。
“着，着火了！着火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呼啦一声，所有人转回头去，那大火顺着墙根，一直蔓延到了屋子的方向。
堆放在旁边的设备全都被大火吞了进去，火舌还在不断地添舐着，朝旁边疯狂蔓延。
“跑！快跑啊！”
人群一瞬崩溃，大火来临之前，不顾阻拦，四处奔逃。
几秒钟后，整个院子里的人散的干干净净，白大褂被最后一个逃跑的安保一拳打倒在地上。
秦战飞身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刚爬起半个身子的白大褂扑通一声，再次趴在土里。
……
大火借着风势，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将整个不算太大的院子吞噬进去。
剩下的几个幸存者，四散逃走，门口只剩下秦战和丁玲玲，两人扶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钱颖。
“怎么会起火呢，奇怪。”
丁玲玲抹了一把脸，她脸上的血和泥土混在一块，显得更加灰头土脸。
秦战摇摇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玻璃，顺手扔了出去，他叹了口气。
“走吧，趁着人还没来。”
“这就走？这么没义气吗？”
浓烟之中，一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