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顾宅。
整个顾家都看着今天早上的一则新闻:爱琴海东南部希腊佐泽卡尼索斯群岛发生6.5级地震。
沈芮岚颤抖的声音响起:“嘉泽和忆菡是不是在那?”
“哐当!”
薛嘉玲手里的杯子瞬间掉落在地方上,水渍蔓延开,玻璃碎片也飞向各处,众人的神情也随着这一声巨响变得更加忧心忡忡。
薛嘉玲立刻拿起电话,然而她的手颤抖的厉害,连数字键都按不准。
“妈,我来打。”顾颖儿快速接过电话,拨打了顾嘉泽的手机,然而一连几遍回答她的都是冰冷的机器女声。
“打不通——”顾颖儿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焦急。
薛嘉玲更是慌了神:“不会的,不会的,嘉泽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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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三天了,顾嘉泽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都说前三天是救援的黄金时间,越往后生还的可能性越小,然而夏忆菡始终都不相信他会出事。
从救援船只上下来以后,她在这里待了三天,每次一有人获救,她的心都会跟着一紧,但是在得知那人不是顾嘉泽以后,她又会再度陷入焦虑。
救援队已经离开了他们这一角区域,只有志愿者在照顾受伤的人群,夏忆菡则带着工具再一次爬上了废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除非亲眼见到顾嘉泽的尸体,否则她不可能相信!
然而夏忆菡很快又被志愿者从废墟上带了下来,这三天中,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她的体力也早就已经透支了。
“太太,你还怀着孕呢,你尽快去医院吧。”志愿者劝说着她。
夏忆菡拼命摇头,“不!我不去!我要去找他!”然而才说完这话,从四周侵袭而来的黑暗,瞬间就将她吞没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罗德岛的医院了。
坐在她身边的只有英国老妇人,红着眼眶看着她:“我很抱歉,如果不是为了我先生,顾先生也不会出事,对此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请你听我一句话,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不要让孩子跟着父亲一块离开,只是这话老妇人没有说出来,生怕会刺激到她。
夏忆菡没有回答老妇人,只是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双手轻轻地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随后又将视线落在窗外,虽然也红着眼睛,可是就是倔强地不愿意让眼泪落下来。
她此刻的念头只有一个:顾嘉泽,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夏忆菡眼底的哀伤与疲惫,老妇人一眼就能看穿,同样失去了丈夫,老妇人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难熬。
尤其是每个夜晚都会变得格外漫长,漫无止境地思念让人变得分外痛苦,不可抑制地在心间疯长。
老妇人紧紧地抓住夏忆菡的手,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带了分别的意味:“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老妇人抱起一旁的一个盒子,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了。”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了医院,无奈眼底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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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会定期过来给夏忆菡检查身体,她的右腿由于没有休息好,肿的更加厉害了,短时间内,她连走路都很困难。
“你怎么又没吃?”护士看着纹丝未动的午饭,眉头都皱了起来,“请你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吃东西,孩子也要吃吧。”
夏忆菡缓缓的转过头,茫然的视线落在护士身上,随后又转向了别处,从头至尾又是一言未发。
“哎!”护士无奈地叹息,她已经反复劝了无数次,可是毫无效果,最终还是摇着头离开了病房。
夏忆菡看着窗外,双手无力地搭在腹部,嘴唇轻启:“宝贝,你会怪妈妈吗?如果不是妈妈要来希腊,爸爸也许就不会有事。”
豆大的泪珠终于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且越来越多,很快她苍白的脸颊上已满是泪痕。
因为没有摄入食物,只靠着营养液根本支撑不住,这两天夏忆菡大多时间都是处于昏睡状态。
朦胧中,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菡菡!菡菡!等我!”
是顾嘉泽!是顾嘉泽!
夏忆菡猛的睁开眼睛,然而病房里却是空无一人,她失落地瘫坐在床上:“嘉泽,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护士进来帮她换药,同时再次带来了午饭:“夏小姐,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最好吃一点东西。”
她看着护士,突然问道:“我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护士怔了一下,这是她住院以来第一次开口,护士差点以为她不会说话,随后护士还是摇头道:“没有。”
“谢谢。”夏忆菡说完,伸手拿过了餐盒,一口一口,缓慢的吃了起来,一边吃却又一边落泪。
她在心中喃喃道:嘉泽,我等你,我会等你,可是你要快点出现,我怕我等不了那么久。
夏忆菡除了身体弱,连着精神状态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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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夏忆菡楼上的那间病房中,突然冲出一位护士:“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随后,两位医护人员快速奔向了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头部被纱布包裹着,眼睛缓缓地转动着,开口的声音极度沙哑:“这是哪里?”
医生回答道:“这是罗德岛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医院?”病床上的男人皱眉,然后猛的想起了什么,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左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又跌回了床上。
护士立刻上前稳住他:“别乱动,你左腿骨折了,还有你的头部也受了伤,好好静养。”
然而男人的情绪再度变得激烈起来:“不行,我要去找我太太!”
“你怎么去找?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医生重新将他按回床上,“先生,请你理智一点,如果你真的想去找你太太,请先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不然你太太见到你只会徒增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