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要不是由我母亲衬着，你姨娘那点子娇柔哪里会引得父亲这样放不下，只要你每日里色迷心窍地缠着八王爷，我就当没有发现今晚的事情。”秦淼对着那两个婢女招了招手，四只粗糙厚实的手掌就贴在了秦茜的纱衣上，“不然，我现在就将你的衣服撕碎了，然后绑到父亲的面前去。”
“秦淼，你这条毒蛇！你以为你这样子威胁我，你就能嫁给八王爷了吗，省省吧，八王爷看重的是秦攸宁！”秦茜见那两双手已经开始扯她的领口，索性就放弃了似的，反唇相讥起来。
在看见秦淼的面色凝滞住了后，秦茜就更加得意了，一边主动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大笑道：“人家可是极品的水火双灵根，比你这假的一品水灵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就算她现在是庶出，可日后，指不定就成了八王妃了！秦淼，你看不起我，秦攸宁也未必看得起你。”
秦茜这样叫嚣，虽然不能祸水东引，却能让秦淼把秦攸宁一块恨上了。
不过秦淼却并不想秦茜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她凉凉一笑，上前狠狠地扇了秦茜一个耳刮子，“秦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但是，比起秦攸宁来，你不觉得你更下贱吗？乖乖地按着我说的去做，不然，今日布置在顾长歌那儿的阵法，明日，就会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你！”秦茜脚下一软，险些就跪倒在地上，她缩着脖子，颤着声音说道：“柳宗主，是你们安排好的？你们一早就知道？”
“看来你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秦茜，好好想想吧。”秦淼捂着嘴，笑的好不温婉，她不愿再多说地转身离开，那两个婢女也随之松开了秦茜的纱衣，捡起地上的披风扔在了秦茜的头顶。
秦茜没有动，任由那披风以一种屈辱的样子，盖在她的头上。
许久后，披风才动了动，秦茜低低地笑出了声，整个身子都颤动着。她的笑声不是开心的，但也不见得有多哀伤，只是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笑的前仰后合，蹲在了地上。
“早就和你说过，顾长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在秦淼的手底下，走出一条活路来。”秦寅从假山后的影子里走了出来，他抱着胸，就这么淡漠地看着，丝毫没有想过要把人给扶起来。
“是啊，二哥。”秦茜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你都看见了，却任她欺负你的亲妹妹。”
“姨娘只有三个孩子，八弟还小。”对于秦茜的指责，秦寅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他说着，就转身离开了，步子不急不缓。
秦茜愣住了，等秦寅走出好远后，她才一把将披风从头上扯了下来。那是一张让人心生可怜的脸，笑得灿烂，泪水却横流。
对此，秦攸宁无意再看下去，有人赢，就得有人输。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这一场短暂的交锋，是秦淼赢了，但交锋却并不会就此结束，战场会渐渐拉开，今晚是秦茜，明天就是她秦攸宁。大概是夜色悲凉沉寂的缘故，秦攸宁那颗素来坚硬的心，竟生出了几分迷惘来。
明明事情就按着她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着，可秦攸宁却觉得有点累，因为她从秦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孤独。
一夜无眠。
天微亮的时候，妙香端着温水推开了房门，她轻手轻脚地将铜盆放下，从盆架上取下帕子微微打湿后，这才走到床边。
“不用了，我醒着。”在妙香就要把湿帕子盖在秦攸宁的脸上时，秦攸宁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拿过了帕子，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刻，就卯时了。”妙香愣了愣才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继续候在床边。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虚伪无用的规矩。”秦攸宁的声音透过帕子变得嗡嗡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嗡嗡的，一动都不想动。
昨天及笄宴结束后，就有婢女来她的伊人院，说秦文鸿吩咐了，明日一早，请她在卯时前到正厅用早饭。这可真的是秦攸宁听到过的，最好笑的话了，秦家家底不大，规矩倒是大得很。以往用饭什么的，是只有嫡出才有资格去正厅的，就连秦茜那样在秦文鸿面前受宠的，也没有去正厅的机会。
秦攸宁还听说，早年秦寅刚出生的时候，正是二姨娘最受宠的时候，几乎大半个月的时间都会宿在二姨娘的屋子里。而有一日早上，秦寅不知道怎么回事，哭闹的特别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只有被秦文鸿抱了才不哭。
可就是这样，到了用早饭的时候，秦文鸿还是放下了哭闹不止的秦寅，没把他一道带去正厅。
所以，秦攸宁在听到那婢女的传话时，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更可笑的还在后头，那婢女一本正经地背诵了一大段用饭时该守的规矩来，什么碗筷杯碟不得发出声响，没人问话的时候不要主动说话，更不要插话。
当时秦攸宁就想问了，既然这么害怕她这个庶女在客人面前丢脸，那为什么还要把她叫去一道用早饭？一边想利用她来讨好顾长歌和八王爷，一边又不想她说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话，真是好处都让他们去占，她却活该被利用！
秦攸宁充满恶意地想着，不如她就穿一身招摇的红色，嚣张地去正厅里转一圈，把八王爷给狠狠地得罪了。
但这只能是想想，秦攸宁明白，她得和秦家人一样，努力讨好顾长歌和八王爷。
“昨夜睡的可还安稳？”在去正厅的路上，秦攸宁不意外地遇到了顾长歌，他双手交握在背后，身姿挺拔地站在路口，浅笑着问道。
“顾公子看我的样子，就能看出来我睡的并不大好，不过想来，顾公子应该休息地很舒服吧，就是不知道，顾公子院外的那堆灵石是用来做什么的了。”秦攸宁的语气好不愁苦，可她的眼睛却贼贼地看着顾长歌，眉梢微微挑起，像是在笑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