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成为凤泠山上,万代千秋下,能护住凤泠的万家灯火,让万流景仰的云卷。”
听到妙香的话后,云卷一怔,想起了那人在说这话时,笑眯了眼的样子。而云三万,就是云卷的绰号,这个突然出现在天和城外,被慕卿辰派来做事的男人,就是一直对秦攸宁抱有莫名敌意的云卷。
“记起来了吗,九地宗的第九门门主,不管你现在的身份有多让人闻风丧胆,但还请你记住,你永远都是凤泠山上的云卷云三万。你别忘了,你的主人到底是谁,下一次若是你再对宗主的命令阳奉阴违,我绝对会如实地禀报宗主。”妙香看着云卷发愣的样子,说出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用意,而后,就一个旋身消失在了原地。
而云卷则神色复杂地盯着妙香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凤泠山,已经好久没有人提起这三个字了,似乎从离开凤泠山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默契地像是忘掉了这个地方。
可是,谁又真正地忘得掉。
云卷那邪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来,凤泠山是他们这些人的家,可这家的女主人却不在了。曾经有多少美好的过去,现在就有多痛苦的回忆,他们用着各自的方式来对待这份痛,云卷自以为他处理的很好,掩饰地很完美,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只是一味地强调了这份痛。
“原来就连她都已经看出来,我是在自欺欺人了吗?”云卷拿起那张妙香扔给他的字条,在看过上头的字后,笑的更加苦涩了。
“六百年的等待,四百年的苦寻,已经整整千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反而就逃避了呢。”云卷自言自语着,手掌一合将字条收进了储物戒指中,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地望向了天和城,“想我堂堂凤泠山的守山大将云三万,居然被一个只会缝缝补补的莲花妖看低了,呵……”
这边,云卷负起了手,悠悠地背着天和城一步步地远去,那边,两个妓子和四个杀手,已经将最后一刀重重地补在了已经伤痕累累的秦家身上。
曲曲折折,雅妈妈死了,雅兰也死了,人一个个地怀疑过去,解释也一个个地抛出,可到最后,两个妓子的话就轻轻松松地钉死了秦鑫的身份。秦鑫不是没想再辩驳下去,只是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去听他的话,又有谁会相信那些话呢。
“哈哈哈,王爷您从一开始就认定秦鑫是金三了吧,不、不对,应该说王爷您是觉得秦鑫必须是金三才对!想不到啊想不到,您一直都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秦家人被护卫尽数压到了正厅中,团团围守住后,呆滞了好久的秦文鸿突然就大笑了起来,他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只是太晚了。
“本王不知道秦家主在说些什么。”八王爷颇有兴味地看着秦文鸿,赤果果地承认了秦文鸿的话,但是嘴上却警惕地没有放松下来。
“王爷怎么会不知道,从您到秦家开始,就一直在布局,一直在迷惑我们,好让我们这些蠢货上赶着往您布下的局中跳。只是草民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秦曜拿出了那么多证据,秦鑫不管怎么辩驳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以您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定论,您为什么要听您最不爱听的废话?”秦文鸿甩开欲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大长老的手,挺直了脊背,反正说与不说,命都要没了,还不如弄个明白。
可八王爷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神秘一笑,就要离开正厅。
其实秦攸宁也看不懂,这个八王爷到底在做什么谋算,刚刚正门外果决的他,和之前在正厅中听人废话不停动摇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且慢,八王爷,小女子有一事想问。”秦攸宁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在八王爷经过她的时候,一下就站到了八王爷的面前。
“放肆!”十五一声喊,刀已出鞘,门外的护卫也一下子涌了过来,箭矢也好,刀刃也好,全都对向了秦攸宁身上的致命之处。
“都退下。”八王爷先是垂下眼打量了秦攸宁几眼,而后才不慌不忙地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摆了两下,挥退了杀气四溢的护卫,“秦六小姐是个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既然抓住了这个最后的机会,就肯定已经想好,该问什么了吧。”
该问什么,或者说,什么该问。
秦攸宁当然是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够久,也斟酌了够久了,“小女怕死,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和秦家断绝关系,还来不来得及?”
“孽障,你这个孽障!”秦攸宁才说完,秦文鸿就开始红着脸咒骂起来,而大长老和秦文瀚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秦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贪生怕死之人!”
“这可真是稀奇了,要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前不久秦六小姐还费尽心思地滴血验亲,想让自己的身份被秦家承认吧,那么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东西,现在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秦攸宁这样的说法不管放到哪儿,不管怎么说,都是让人诟病的,但八王爷却只问秦攸宁会不会后悔。
“我两个月前才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在前头的十二年里,秦家从没有承认过我,甚至是不将我当做人来看,就连府中奴仆,也敢动辄便打骂于我。如果说我真对他们有亲情,那才是假的,我费尽心思,只是想得到我该有的身份、应得的尊重而已,只是并没有。所以八王爷您说,为什么,我要将自己的性命,搭给这样一个家族呢?”秦攸宁理所当然地说着,没有一点羞愧和不好意思。
可这番话,不管在道理上说不说的过去,在情字上头,就是错的,而且还错的离谱。
“而且,除了这个理由,小女还有一份秦家家主秦文鸿,小女的父亲与小女脱离父女关系的文书,八王爷可以看一看。”顶着秦家人的各种咒骂声,秦攸宁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笑的好不灿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