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实在是，抱歉了。
在秦攸宁失去知觉的时候，突然被松开的肉团则是早有准备一般地，四爪一伸，轻轻松松地就落在了地上，然后还很有余裕地抬起头，看着被初晴抱住的秦攸宁。
这时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不仅将肉团身上的小卷毛吹的蓬蓬松松地，还吹散了秦攸宁身边的酸涩味道。而那酸涩的味道淡去后，屋子里竟多了一股书香味，又或者说，是墨汁的气味。
如此味道，只墨枯草才有。
都说墨枯草有压制心魔的作用，可又有谁知，墨枯草压制心魔的前提，是要先勾出心魔呀！那些整日将墨枯草当作宝带着的人，从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他们越是带着墨枯草，心魔也就发作地越频繁，直至再无药可救，被心魔所吞噬。
“小姐？小姐！来人，快去请国师，去请大公子！”初晴到底是排在最前头的管事婢女，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慌乱了那么一下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屋里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奴婢们。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时辰可马上就要到了。”初雨一个闪身进到了房中，面色有些焦急，“小姐怎会突然晕厥过去的？以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小姐一直信心满满的，丝毫担心的样子都没有，怎么都不可能临阵了才吓晕过去啊。”
“慎言。”初晴头都没有抬，但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带着怒意的，“小姐的事情，哪是你可以置喙的，别说你看不出来国师和大公子对小姐的关心程度，如果是嫉妒小姐，那就省省你的小心思吧。”
屋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初晴支使了出去，所以她们二人说话都不像平时一般拘着了。
虽然俗世之人都说，国师府的奴才看着都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但说到底也只是看着像，并不是真的就没有七情六欲了。
而且，若是以秦攸宁的眼光来看，她倒是觉得能进到国师府为奴为婢的，多少都是有些本事的，不至于说个个都是有背景的，但根骨一定不错。加上国师府里浓郁的修仙气息，日濡目染之下，难免会沾染些修仙者的不尘之气和傲气，可这在俗人眼中，就是他们难以理解的淡漠和感情缺失。
说到底，只是互相不了解罢了。
俗世中人一定没有看到，在国师府里，不管是弟子间，还是奴仆间，面上永远和和乐乐波澜不惊，但私底下却都充斥着暗戳戳的比较。
比哪个弟子最厉害，比哪个院最有脸面，比哪个奴仆最有本事，比哪个更受重用。只不过和平常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比较不是为了争夺什么，而是为了心里存着的那份傲气。
初雪的确就像初晴说的那样，嫉妒着秦攸宁，可说出这话来的初晴自己，也同样嫉妒着。
只因为秦攸宁的出现，轻松打破了国师府遵循了几十年从未变更过的规则。第一个没有经过重重考验，就轻松成为国师弟子的人；第一个没有学过灵修，就已经进入第二境的天才；第一个身怀相克极品双灵根，却还能活到这般年纪的奇迹……
种种，种种，不胜枚举。
“初雨，你近些年有些执拗了，比起你的追求来，你更应该先学会看清自己。”初晴将秦攸宁搬到了床上，顺手探了把秦攸宁的脉象。
“嘁，初晴，是你把自己想的太差了，既然有能力成为国师府的精锐，又为何要成日龟缩在小小的厨房之中。你且等着瞧吧，外头那世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我才不会像你们一样，被金碧辉煌给束缚住。”初雨虽然很是不屑地别过了头，但眼睛却一直没有放松地盯着初晴诊脉的手，“啧，你这人做事总这么让人气闷，小姐到底怎么了？”
“脉象无比紊乱，不对头。”初晴紧紧地皱起了眉，神色凝重。
“起开起开，总说些没用的话，还是我来诊诊看吧。”初雨听到这话，情绪愈发烦躁起来了，一把将初晴给拽开，自个儿占了她的位置，抿着嘴抓起了秦攸宁的手腕。
只一会儿，初雨的眼珠子就开始发慌地转动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最后在将秦攸宁的手腕放下后，转身一脚揣在了墙上。
力道用的很大，发出了咚的一声，但幸好初雨理智还在，克制着没有使用灵力。
“这哪是什么不对头啊，分明是很不对头啊，这种脉象不是中毒，就是中了障，可是不可能啊，在我们四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会让人得手了？”初雨的语气别提有多抑郁了，她觉得，这事情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枉她刚刚还在说着什么，要成为国师府的精锐。
连自己的小姐都护不住，那还有脸去做别的！
“你也不要急，等国师看过后，你再好好反省自己这几日究竟做错了什么。”初晴有些无奈地看了初雨一眼，温柔地替秦攸宁盖上了被子。
她们初字辈的这四个婢女，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进的国师府，这其中，初雨是最晚来的，却也是学的最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国师赐予了一个雨字，理应和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才是，可初雨却偏偏像了夏日的暴雨，总是哗啦啦的。
这让身为四人之长的初晴很是头疼，想要约束着吧，可按初雨的性格，越是被人压着就越是要反抗；可要是不去管她吧，还真担心有朝一日，她犯下大事。
所以今天这事情，在初晴看来，不失为一个好好教育初雨的机会。
“哼，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人做的，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初雨恨恨地说着，但脾气上却已经弱下去很多了，隐隐地还有一点不安和愧疚。
尤其是在感应到国师和秦故靠近的气息后，一瞬间就从一头狮子，变成了一只小奶猫，有些怯怯地站在墙边，垂着头不敢面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