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想起,除了秦攸宁,还有一个误被符纸打中,却开始浑身冒起黑气的秦茜。而随之想起的,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秦茜,到底是不是妖孽啊?
“瀚四叔,你这样说,该让柳宗主多尴尬啊。他刚刚都已经说过了,是我动了手脚,五姐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我现在被他的符纸给困住了,对于五姐只能爱莫能助了。不过,要是柳宗主推翻了自己的话,那就是说,五姐有可能是妖孽,又有可能不是。可五姐若也成了妖孽的话,那今儿这及笄宴,不如就改成伏魔大会吧。”秦攸宁咋舌道,一番话更加让柳宗主下不来台了。
“攸宁你多虑了,这要是连自己的符纸都揭不下来的话,那柳宗主还怎么担住他一宗之主的名头啊。”秦文瀚似乎从来都没有为难过这个问题一样,随意地摆着手说道。
秦攸宁和秦文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柳宗主气得脸都红了,他刚刚急着把那管事推出来,就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可没想到却又被秦文瀚给拉了回来,真是功亏一篑。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柳宗主只好另找一个更加合适的理由来盖过,“这符纸是用来定魔气的,只要一个人的身上沾有魔气,就会被定住,直到魔气被吞噬尽。”
柳宗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秦茜的身边,此时的秦茜身上已经没有黑气了,只是因为被符纸定住了身形的缘故,所以整个人僵硬着不能动。
“而一个人身上会有魔气,并不表示她就是妖魔,也有可能是与妖魔接触过。就比如秦五小姐,她的身上虽有魔气,但在这么点时间里头,魔气就已经被吸收殆尽,所以她不是妖魔,只是因为,她和秦六小姐相邻,刚刚在紧要关头,又被故意灌输了魔气罢了。”柳宗主的手只轻轻一动,就将秦茜胸口的符纸给揭了下来。
“秦攸宁,是你害我!”才恢复了自由身的秦茜,一个转身,那高高扬起的手掌就要打开秦攸宁的脸上。
“愚蠢。”秦攸宁那形状好看的红唇轻启,对着秦茜吐出了两个字眼。
虽然被所谓的伏魔咒给为困住,但并不代表着秦攸宁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像秦茜这样的速度和力道,秦攸宁只是临到头一个后仰就避了开去。
那抱在胸前的手状似懒洋洋地抬起,在秦攸宁仰着头的情况下,却无比准确地抓住了秦茜打空了的手腕,“五姐,你这样冲过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是妖孽,你还会有命在吗?”
说着,秦攸宁的手腕一动,就将秦茜的手大力地给甩了出去。
“五妹,过来。”用不着秦攸宁再多说什么,那避在人群里的秦寅就出声叫住了秦茜,声音里透着不容反驳。
“那么现在,就继续听听这位管事会说什么吧。”秦文瀚看着秦茜,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抱歉地对着秦攸宁眨了下眼。
只是,节奏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接上去了。
在这之前,大家都因为惊吓,而被动地接受着柳宗主所掌控着的局面与变化,但是秦文瀚的打断,却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一个个地终于恢复了理智,也连忙抓住了自己生命的主控权。
“别开玩笑了,老子是来参加及笄宴的,不是来玩命的!什么妖孽,什么魔气,你不是净灵宗的宗主吗,还不快把她们统统都杀了!”那何家主叫骂着,整个人依旧躲在桌下,只捂着额头将脑袋探出了桌面,对着柳宗主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何家主,你若是怕,这便可以离开,在天和城,没有谁可以不管不顾地胡乱杀人!”一直很是镇定地坐在原位上喝着茶的城主,紧接着何家主的话后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柳宗主还请慎言,皇上曾下过诏令,妖魔鬼怪无罪,但侵扰臣民便为秽,但凡发现一例,便要投入业火之中,让其身形俱灭。柳宗主今日轻飘飘一句话,兴许就要给秦六小姐招来杀身之祸,若柳宗主无法证明,秦六小姐已被妖孽所侵的话,就不要记恨马某,将此事呈报给皇上了。”能说出这样分量的话来的人,也就只有马华菁了。
秦攸宁有些意外地看向马华菁,发现马华菁也正往她这边看,那张带着几分凌厉之气的脸上,挂着很是和善的笑意。
礼貌而感激地一笑,秦攸宁将这份恩情给记在了心里头,今天马家可是帮了她好多的忙了。
马家家大业大,里头的斗争肯定比秦家要来得多,明的暗的,软的硬的,像今天这种把戏,兴许还是他们玩剩下了的。但仅仅是因为这样的话,马家人也不会出面帮她,除非他们确定,秦攸宁不是妖孽,所以也就肯定,只要花费一句话的工夫,就能得到秦攸宁的感激。
至于为何马家会这样确定,那就不得不说说马宁的那只冰熊了。
作为一只有灵性的灵宠,对于气息是极为敏感的,如果秦攸宁是妖孽的话,身上就会带有魔气,那么冰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亲近秦攸宁的。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心思越是深沉的人,就越愿意去相信那些单纯的灵兽。
想来秦夫人也没有料到,就这样一只不在预期内的小小冰熊,却将她的所有算计都给破坏掉了。秦攸宁的眼底闪烁着兴奋,她看了那只没有安分下来过的冰熊一眼,而后就在马悦询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感谢瀚四叔、城主与马伯伯愿意为攸宁说一句公道话,不过既然柳宗主信誓旦旦地,说这管事能证明我是妖孽,那不如就让这管事把话说完。这样的话,也好让柳宗主彻底死心,日后也不好再拿这个来当借口,污蔑攸宁。”秦攸宁屈膝,对着三人的方向行礼感谢着,而后她就挺直了腰背,一脸傲然地看向跪在正中央,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了的管事。
“六侄女此话有理,管事你就赶紧把话说清楚吧,要是再拖延,恐怕就要误了三侄女的及笄礼了,这罪,你可担不起啊。”秦文瀚摆了摆手里的折扇,一副不用谢,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
“奴才、奴才不敢。”管事的声音有些发涩,他使劲地吞咽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五日前,因为是散金会的前一天,所以奴才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六小姐到陵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奴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因为六小姐不准奴才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奴才只好偷偷地留意着。可奴才怎么都没有想到,奴才这一留意,居然就发现了六小姐在陵园里和一个陌生男人有往来!”
当管事说出时间的时候,秦攸宁心里绷着的弦就松了下来,那并不是慕卿辰出现那一天,所以管家并没有看见慕卿辰,他只是在胡编乱造罢了。
“呵,管事,柳宗主叫你来这儿,是为了让你证明我是妖孽,而不是让你来抹黑我的名声的。”秦攸宁敛了心神,当即就冷笑了起来,“你不如就直说,我与一陌生男人私通好了,管事,我虽看着老成了些,可我今年才年芳十二!”
秦攸宁这话一说出来,就有不少人笑出了声,的确,这四会男人顶多算是私通,难不成私通就是妖孽了?
管事被这些笑声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好不容易才将他那几乎看不到的脖子就扭了过来,在确定秦攸宁被困着不能动后,才有些豁出去地说道:“六小姐您急着自毁名声来打断奴才的话,不就是为了不让奴才说出来,那男人有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是魔界的人吗!”
“什么,赤红的眼睛?”
“真说起来,你们记不记得,六小姐死而复生回来的那天,那眼睛也是赤红赤红的。”
“你不说起来,我还真就忘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六小姐修为大增,身体承受不住的缘故呢。难道说,其实六小姐已经不是六小姐了,她也是魔界的人?”
那管事的话才说完,秦家的奴仆就骚动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可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未免大了些,大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秦攸宁的眼睛的确会发红,一旦她的心情过于激动,理智无法将恨意所压制住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层红色。
一开始,秦攸宁还以为自己会这样,这是因为她逆转了生死,破坏了天道的缘故,因而即便已为人身,但却是个不人不魔的怪物。直到,秦攸宁在梦里见到那个黑球,她这才知道,她的眼睛会变红,是因为受到黑气的影响!是快要入魔了的征兆!
不过,红眸就是魔物,这说法并没有错,所以秦攸宁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
众口铄金,秦夫人安排了这么多的奴仆,就是打定主意,要让秦攸宁有口也说不清了,只是秦攸宁没有那么傻,她并不一定要自己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