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
秦攸宁到的时候，已经是排了长长的队了，看打扮贫富皆有。而看面孔的话，老少皆有，男女各半。
从这场景，可以看出白矖的民众对混沌宗的弟子择选到底有多热情了。
“小姐，奴婢记得，上一次的择选，虽然场面也很盛大，但是人数估摸着只有此次的一半。”像是和秦攸宁心意相通一般，在秦攸宁心里暗暗感叹的时候，前头赶车的初霁同时这样说道。
“哦？”秦攸宁拉着声调，“这么看来，混沌宗真该好好感谢沐家啊。”
秦攸宁有些讽刺地说道，这次和上次唯一的区别，就是混沌宗派出了三堂的长老来，只要能被他们看中，那么进入三堂就不是梦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奴婢却不这么觉得，今次多出的这一半人数中，恐怕大半都是盲目前来，根本过不了混沌宗的根基测试。所以，比起有可能多收到几个奇才，更多的还是增加了择选的负担。”初霁的声音不大，显然她的心里有数，知道在这场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坐在马车内服侍秦攸宁的初晴听着，心里就不怎么是滋味了，这一段时间内，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初霁的不同，以及秦攸宁对初霁的倚重。不过初晴想着，初霁稳重，又是专司出行之事的，常常跟随在秦攸宁身边，也是件好事。
可现在这情况下，初晴却觉得初霁并没有那么稳重了，实在是有些多嘴。
不过碍于身份，既然秦攸宁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初晴就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出声阻止。
“初霁，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国师府的普通婢女了。”秦攸宁放下车帘，幽幽地说道。
“小姐觉得奴婢是谁，那奴婢就是谁。”初霁的语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并不觉得秦攸宁在猜忌她，一副内心坦荡十足的模样。
“这样吗。”秦攸宁点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此，甚好。下车吧。”
初霁拉开了马车门，身姿飒爽地跳下了马车，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前，弯腰躬身，整个姿态就透露出一种教导有素的感觉。而接着走下马车的初晴也是容貌清丽，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当然，这可是国师府的马车，从这上头下来的人，哪有简单的。
而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点，来的会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有些吵闹的人群慢慢安静，然后又慢慢回复吵闹，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们的眼神，却都往马车的方向瞄着。只是马车内光线较暗，虽然马车门打开着，但还是看不清里头。
“小姐，天香阁到了。”弓着腰的初霁朗声说道。
“嗯。”只听得马车内传出淡淡的一声，然后一个女子弯着腰，从容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穿一袭淡粉绣金衣衫，外披玉涡色云锦累珠薄烟纱，在行走间，裙摆微微摆动，整个人散发出着淡淡的灵气。
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朝月髻，斜插着一支清雅的羊脂玉祥云如意簪子，将她有些稚嫩的脸庞衬托地国色天香。
“混沌宗的弟子择选，就是在此处报名的吗？”秦攸宁环视了一周后，像是听不到旁人对她的议论一般，淡定地问着身后的婢女。
她的声音，既有着小女孩的清脆，又有着大人才有的沉稳。
而仅仅是这么一个露面，这么一句问话，就将这几天，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秦攸宁狼狈奔天牢”一说，给击的粉碎。
秦攸宁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惊叹赞美之声，只觉得人的印象就是这么的随意。
前几天的时候，他们会因为流言而将她想象成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姑娘，现在又因为这粗粗的一面，被她的容貌给惊艳到，顿时觉得她果然不愧是白矖之光，真真气质非凡。
“回小姐，正是此处，约莫等待半个时辰，便是小姐的次序了。”初霁上前两步，轻声答道。
“嗯，你且寻个地方，将马车安置了，莫要挡住了路，引得大家麻烦。”秦攸宁点了点头，随手就挥退了初霁，因为在初霁开口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位熟人，“初晴，你……”
秦攸宁还没说出让初晴在这儿等，她离开一会的话，那边见着了她的顾长歌就已经直直地向她走了过来。
“攸宁，许久未见了。”顾长歌有些亲切地直呼着秦攸宁的名字。
以顾长歌的性子，他是最看重礼教的，就是和秦攸宁相熟，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得如此亲昵。
所以他如此做法，很明显地就是故意为之，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是初雨将她吩咐的事情办的很不错，顾长歌应该是担心他救了秦淼的事情，会影响到混沌宗人对秦攸宁的看法，所以今天才故意等在这里，演这么一出。
“顾公子，自天和城作别后，确是有些时日了呢。”秦攸宁配合地说道。
“攸宁来此，是要参加混沌宗的弟子择选吗，还真是让人期待啊，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修为精进了多少。”顾长歌笑了下，语气和表情都像他话里所说的那样，期待的很。
“顾公子这话可真是让攸宁汗颜，只怕，到时要让你失望了。我这几日在大师兄的督促下，也只是勉强学会几个灵术，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嘲笑我啊。”秦攸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抚了抚双颊，短短两句话间，小女儿姿态尽显。
这有别于前头沉稳淡定的样子，就是想让人不相信她和顾长歌关系近，也难。
但是，难免有些人就爱挑事，于是就会忍不住牢骚地怀疑：“这边关系这么好，那边又救了仇家，看来这权贵间的关系有够乱的，不是我们这些小民理解的了的。”
这话就像一颗投入海中的小石子，虽然小，却激起了千层浪。默默注意着秦攸宁和顾长歌的人，都开始若有所思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