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有多大,又有多恐怖,只有真的掉了下去,才体会的出来。
就在身体失重的那一瞬间,秦攸宁脑子一空,手已经习惯性地想要捻决,将自己的佩剑唤出来。可当她颤颤巍巍地晃动右手,被那根绑在马悦手上的精神力细线扯痛的时候,她才又清醒过来,她已经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璇殿弟子,璇攸宁了。
“尊上你瞧,我们都忘了,虽然我可以从裂缝逃出阵法,但是我毫无修为,逃了出来也只能摔死。”秦攸宁闭上眼,攥着拳头苦笑着说道,她这样说,也不知是认命多一点,还是奢求着黑气能给她一个希望。
“本尊让你跳下来,就是想让你活命的,怎么可能让你摔死。现在,你只要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就好。”黑气用着很是邪魅的声音说着,仿若就在秦攸宁的耳边低喃着,“当然,要是你不想活了,就可以当做没听见我这句话。”
“你如今尚未强大到可以直接夺舍我身体的程度,我如何不放心将身体暂时交给你。”秦攸宁很是客观实际地说着,在将心脏里那限制在七彩流光珠上的禁制解开的同时,全身放松了下来。
秦攸宁不知道黑气是用怎样一种方法,暂时接替了她身体的控制权,她只感觉,她的魂魄并没有被挤走,只是精神力忽然被一团冷冰冰的东西给包裹住了。
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清醒地躲在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一系列诡异的动作来。
先是凭空地翻转过了身体,仰面朝上地看去,可以看见被迅速撤掉的红色阵法,还有好几颗探出裂缝的脑袋,他们正一脸惊恐地将她翻身的动作收进眼底。然后“秦攸宁”就扯着嘴角,冲他们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可这笑出现在一个正急速坠落的人身上,就只有妖了!妖孽!
“想不想让马家再也不敢找你麻烦?”黑气问道。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自然想。”秦攸宁蹙着眉回答道,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敢迟疑。因为此时黑气的主魂魄,无疑就是那位让七殿也无比头疼的上一任天玑殿尊上,秦攸宁真是生怕自己一个迟钝就会触怒了黑气,让它千百倍地回报在她的身体上。
不过,秦攸宁虽没有迟疑,但并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怀疑。
她和马家现在就只差没有在明面上闹开了,而就算她和马悦都没有死,为了封住她的口,马家也不可能放过她,又怎么会不来找她的麻烦。
“要是怀疑,你就不要用话来敷衍本尊,本尊最不喜那些嘴上一套,心里却是另一套的人了。你要记着,要不是本尊现在只能呆在你的心脏里头,本尊可不会吃力不讨好地为你着想。”黑气似是气地笑了起来,它控制着秦攸宁的左臂一挥,根本就不顾及秦攸宁承不承受的住,极为大气地抽出秦攸宁大把的精神力,化出一股极为粗实的线来。
粗线被甩了上去,线的顶端在快要碰到裂缝最上头的山石时,蓦地化出一只爪子来,坚实有力地嵌进了山石里。
“行了,只要你的精神力撑得住,你就不会摔死了。”做完这一切,黑气淡淡地说道,似乎这事在他眼中,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但秦攸宁的魂魄却已经开始感觉到不稳定了,她的精神力有点空,状态也开始疲惫起来。这种感觉秦攸宁可不陌生,她上两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最后都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让秦攸宁才安定了些许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只不过是凝出这样一条粗绳来,精神力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来,谈何再支撑下去!
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黑气接下去只做了一件事,就让秦攸宁精神一振,龇着牙瞪着眼地撑了下去。
“你你你!”秦攸宁看着自己的右手用力一拉,在以自己飞速下坠为代价的情况下,借着她之前就束缚在马悦手上的精神力细线,换得了马悦被一举甩出了裂缝外的机会。
秦攸宁已经不想去看裂缝上头那些人的表情了,也不知道要和黑气说些什么了,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但就是这么一闭,她才发现黑气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已经退回了她的心脏里头!
当即,秦攸宁也没工夫去想其他的了,坠落的紧张感再次真实起来,她没有本事像黑气一样,凭空翻过身,只好绷紧了身体,费力地一点点转过自己的头。
刚从裂缝上头坠下的时候,裂缝有五六个秦攸宁那么长,三四个她那么宽,在裂缝两侧的山壁上还积着一点雪,光线也亮堂的很。但现在,在秦攸宁转头前,那裂缝口子在她看来,已经变得只有一个她那么大了,而转过头后,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光线的眼睛,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蠢货!左手!你的左手,还不快用力!”黑气在她的心里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虽然黑气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显得很有气势,但也难掩它虚弱了不少的事实。
只是秦攸宁还在眨着眼适应光线,她的心里正飞快地计较着,是该先切断精神力的输出,将坠落的势头稳住,还是慢慢减少精神力的输出,逐渐减缓坠落的速度。
前者停的突然,可现在坠势又这样猛,那股力量就会将她重重地拍在山石上。但后者,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她根本就看不清底下的形势,所以也无法确定,会不会在减速停下前,就摔在了缝底。
形势严峻,秦攸宁飞速地做着比较,正要有个决定时,却被黑气突然的吼声吓得一个激灵,心神大乱,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
不仅没能注意到黑气不对的地方,还把自己心里头的盘算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只留下了黑气的那句话,于是左手用力,拉紧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