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她眼前，还能维持从前的生活。
她也能安心。
更重要的是陈秋瑾知道，沈清栀是真心喜欢周妄的。
如果沈清栀只是单相思，周妄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她会第一个站出来阻止，斩断这份情缘。
可他们是彼此喜欢，陈秋瑾想再认真问一问沈清栀的心意。但无论沈清栀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
沈清栀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下，抬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看着陈秋瑾关切的脸，轻声启唇：“小姨，我曾经是很喜欢周妄。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退回到妹妹的位置上，他依旧是我哥哥。我们还能做家人， 做朋友。”
“可如果我还奢求他对我的爱，那我一定会对他有更多的期待和依赖。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他为了任何理由，再抛下我一次。”
“与其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不如就此放手，彼此释怀。”
“我和他，也只能是兄妹了。”
这是她和周妄，最好的结局了。
最起码，他们还没有经历过爱恨，不至于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她依旧当他是兄长，依旧能笑着与他说话，可她的心不敢再对他敞开，不再为他触动。
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这听起来是有些许遗憾，那是她曾花时间和真心去爱过的人啊。
她遗憾他们没有未来，遗憾他们将要走向人生的分岔路口，不再视彼此为最重要的人。
可不完美的结局，才是人生常态。
至少她热烈的爱过，也真挚的向喜欢的人表达过她的爱意。
只是在对的时间，她爱的少年没有选择她而已。
他们错过了彼此，就不要再回过头去看来时路了。
就算回过头来，终究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她那颗曾为周妄热烈跳动过的心脏，现在也渐渐平息，迟早有一天，她会连这点遗憾都放下的。
她希望周妄亦是如此。
陈秋瑾神色满是复杂，她看得出这些都是沈清栀的真心话。
沈清栀是真的愿意放下了。
可周妄他……
若是再早一些，这两个孩子就不会彼此错过了。
只能说天意弄人。
陈秋瑾没有过多干涉，“小姨明白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小姨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小姨。”沈清栀会心一笑。
陈秋瑾抿唇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温柔。忽然她想起一人，忍不住试探道：“那那位江先生呢？你对他……”
见陈秋瑾提到江渡，沈清栀愣了一下。
在感情的事情上，沈清栀是有些天然迟钝的。但经过这一次，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江渡对她特殊的态度与照顾。
要说心里半分触动也没有，也并不现实。只是，还没到动心的地步。
沈清栀坦然自若道：“江渡是我的朋友，他很好，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我只想完成支教，然后找到其他想要坚持，追寻下去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她刚刚才结束一段长达多年的感情，并不急于开始下一段恋情。
如果江渡是那个对的人，她相信天意会推动他们走到一起。
如果江渡不是她命定之人，那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也迟早会走向陌路。
最终命运会指向何处，沈清栀并不想深究下去。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她只需要坚持本心，顺着自己的道路一路走下去就好。
陈秋瑾见沈清栀满脸坦荡，就知道她对那位江先生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或许是有些好感，但绝不足以支撑起一段爱情。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他们才相识多久，何况江渡又刚好撞上沈清栀失恋阶段，想必沈清栀此时并没有心情开启下一段恋情。
陈秋瑾没打算过多干预，只是笑着打趣，又带着几分认真道：
“你年纪还小，感情的事不着急，慢慢来就好。如果那位江先生真的是良配，你也对他有意，记得带回来给小姨看看，小姨帮你把把关。”
沈清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着点头，“好，要是我有了中意的人，一定带回来见小姨，让小姨亲自帮我把关。”
陈秋瑾笑着拍了她一下，继而想起昨天在病房里说的那话，又忍不住提了一遍：
“昨天跟你提过的，我想送你出国这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小姨知道你想留下来支教，但你总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你的梦想和健康，也同样的重要，小姨不希望你放弃任何机会和希望。”
“小姨已经在帮你联系国外的康复医院了，还有你的学业，总不能真这么半途而废吧？”
沈清栀沉默的低下头。
她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腕上的疤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不想让陈秋瑾担心，才会说她已经放弃了美术。
可她为了美术，苦熬了那么多个春夏秋冬，一刻也不曾懈怠过。她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曾经也真心期待过出国求学，可她的理想都还没有得以施展，就彻底夭折，摧毁。
沈清栀怎么可能真的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改变不了现实，反而只会将所有人都拖累进来。
倒不如彻底放弃渺茫的希望，就当作这一切只能这样，也好过有了希望和期待，最后全部落空要好。
沈清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归于冷寂，“小姨，我……”
陈秋瑾看出什么，不肯让她将话说完：“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怕有了希望，希望却又落空对不对？”
“清栀，小姨知道这样会很残忍。可现在还有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急于放弃。也许你的手真的能治好，你将来依旧可以握紧画笔，继续梦想呢？”
“难道你真的甘心就此一蹶不振，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吗？就算你的右手真的治不好，小姨也会一直陪着你，鼓励你。也许将来你的左手也能拿起画笔呢？”
“至少我们不应该现在就放弃，至少我们该去尝试一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