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江渡顿了一下，才转头看向沈清栀，“你不好奇苗荷跟我说了什么吗？”
这话说的沈清栀愣了下。
反应过来，沈清栀轻声道：“这是你的私事，你愿意告诉我是你信任我，但不代表我可以随意窥探你的隐私。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做你的听众。但是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也不该主动去问。”
这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与分寸。
江渡怔了片刻，轻笑了声：“你总是这样有边界感，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对我没有那么强的边界感。”
最后那句话里，藏着淡淡的苦涩。
沈清栀眉眼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在自己没有想好的时候，盲目的给人希望，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有时候给了人回应，比不予回应，默然拒绝，却在最后说一句我们并不合适还要更残忍。
她情愿他们的友情没有掺杂其他东西。
“我觉得再好的朋友，甚至是亲人，哪怕是天底下最亲昵的爱人，都该有一定的界限。”沈清栀平静地回应。
江渡望着他，眼底有失落一闪而过。他叹了口气，笑了笑，“我真是败给你了。”
沈清栀笑笑没说话。
“虽然你不问，但是沈清栀，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江渡突然正色，认真道，“苗荷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这次的事的确是场意外和误会。”
“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不会给苗荷解释的机会。是你劝我，我才有勇气正视真相。”
江渡犹豫过后，还是没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沈清栀。并非是防备着她，只是他不想在背后说苗荷的坏话。
虽然这件事苗荷的本意并非是攀附权贵，想要借此一跃嫁进豪门，而是因为一些苦衷不得已的行为，但她毕竟说了谎，做错了一些事情。
哪怕知道沈清栀知道真相后，也只会心疼苗荷，感叹她的不易。可江渡想起苗荷面对自己时的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沈清栀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从江渡跟她描述这件事情时，她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总归是好事。
“给苗荷解释机会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沈清栀微笑着摇了摇头，“是你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因为在你内心深处，她始终是你认识的那个，坚韧温柔，永不服输的学姐。”
这一点，从当时江渡给她讲述苗荷的过去时，沈清栀就察觉到了。
江渡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对苗荷是没有恨意的，反倒是有些失望和可惜。
她就知道，江渡一定会给苗荷解释的机会。
江渡罕见的没有辩驳。
见他沉默不语，沈清栀突然问道：“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江少？”
沈清栀最后两个字，故意带上揶揄的语气，笑道：“毕竟你家，可真的是有家业要继承的，难不成还要待在这个小地方，整日无所事事下去？”
江渡急声辩驳：“我没有无所事事，我来这里一直在找灵感，写新歌。”
沈清栀恍然，难怪她有时会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吉他声。
“我开个玩笑，别介意。”沈清栀解释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知道了一切真相，能回去与家人解开误会。我想，他们这段时间也一定很想你，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他们吗？”
沈清栀想到了她的父母，如果她爸妈还活着 ，她一定会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不会与他们分开。
所以她也希望江渡能够早日消除隔阂，与他父亲解开心结，早日团聚。
江渡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从苗荷走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他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跟沈清栀说的，没想到被沈清栀先提了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回去一趟。等事情办好后，就马上回来。”
“你还要回来？”沈清栀不解，“你来这里的原因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应该没有回来的理由了吧？”
江渡忽然转头，看着沈清栀。
“你还在这里。”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清栀却一瞬明白了江渡的意思。
她有些怔然，更多的是不解，茫然。
她能察觉到江渡对她是有些好感的，但他们相识不到两个月时间，如此短暂，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江渡抛下家人和他的责任，为了自己在这里停留。
其实从苗荷出现后，沈清栀就一直以为江渡这次会离开这里，他们以后未必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可江渡现在却说，她还在这里。
沈清栀没办法直视少年炙热的目光，不敢正视江渡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慕，因为她无法给予对方回应。
但江渡，这一次却没有因为她的回避，而退缩。
他定定地看着沈清栀，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像是想要将他的心捧到沈清栀面前，让她好好看清他的心意一般。
“你在这里，就是我回来的理由。”
“我知道你现在无心这些，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这次我真的离开了，说不定我们就要永远错过了。”
沈清栀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江渡，我……”
江渡温柔地打断她，“我都明白，我没有要强求的意思。你喜欢我，或不喜欢我。愿意接纳我，不愿意接纳我，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去接受什么。”
“我只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我不想给自己的将来留下任何遗憾。如果我试过了，你还是没能喜欢上我，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够好，才没能让你为我心动。”
“我只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将我视作朋友。到时如果你身边有了喜欢的人，你放心，我也绝不会再继续纠缠，我会祝福你们。”
江渡知道，沈清栀曾经最炽热的少女心思，已经在曾经追逐周妄的那些年里，消耗殆尽了。
她现在本应该最憧憬爱情的年纪，但她已经对爱情没有期待了。
上一份感情带给她的是遍体鳞伤，是失望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