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瑶不免有些唏嘘,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杨氏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哽咽道:“你大张旗鼓去了裴家山庄,自然是被不少人看到了,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阮时瑶疑惑皱眉。
陈清泉在山庄住了那么久都没传到她耳朵里,自己就去了一趟就传过去了?
看来不是裴风身边的人泄露的。
估摸着这个传播流言的人只是无意中知道了此事,所以故意分裂宋津和裴风的关系。
就在阮时瑶想着怎么安慰她,杨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突然跑了过来,神色慌乱。
“夫人,出大事了,端王要杀了大人!”
阮时瑶:!!
去的路上,阮时瑶从丫鬟口中了解到了情况,原来是裴风误闯了端王妃更衣的偏殿,刚好被端王撞到,所以才大发雷霆。
不过这件事情并未闹到皇上面前,在场的人只有端王和宋津。
几人进门的时候,端王正手持长剑,怒不可遏的想要杀了裴风,幸而有身边几个侍卫阻拦。
而裴风似乎是喝多了,瘫坐在地上,后背依靠在墙上,脸上是醉酒后的红晕,口中还在嘟囔着什么。
看到眼前的画面,杨氏抬脚冲进去,哭喊着抱住裴风,“夫君,你喝多了,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杨氏跪在端王面前,“王爷,求你宽恕我家夫君吧,他只是喝多了,这才无意冒犯了王妃娘娘,他不是有意的,看在他效忠您多年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肖泽睿冷眼看着地上的裴风,杀气丝毫不减,一手攥着长剑,一手还攥着一个令牌,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端王妃小心翼翼的拉住肖泽睿的袖子,泣声说道:“王爷,你不要冲动,裴大人真的是无意的,况且妾身并未出什么事。”
肖泽睿并没有因为这番劝解缓和,脸色愈发阴沉,黑沉的眼底酝酿出戾气,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他才闭了闭眼,冷声对裴风说道:“喝多了就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他也没等端王妃,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门口处,刘英山正在门后守着,肖泽睿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跟我过来。”
不多时,人才渐渐散了。
宫宴还在继续,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偏殿曾发生过什么。
高台上,皇上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宋津,又看看一旁的淑贵妃,眼神越来越古怪。
他侧过身,看向一旁明艳大气的淑贵妃,笑着问道:“爱妃有没有觉得宋大人的长相和你有些相似?”
淑贵妃面色猛地一变,眼神晃动不安,掩唇笑了笑,“皇上真爱说笑,臣妾是女子,宋大人是男子,相貌如何比较。”
皇上注意到淑贵妃的表情,眼底微黯,很快笑着说:“难道爱妃不觉得宋大人那张脸和爱妃有七成相似吗?”
淑贵妃勉强扯了扯嘴角,“是吗,臣妾并不觉得。”
皇上继续说道:“说来奇怪,晟儿倒是没遗传到贵妃一半的绝世容貌。”
淑贵妃干笑,“晟儿的长相许是随了皇上。”
皇上哦了一声,并没有多问。
淑贵妃长吁一口气,看向席上的宋津,刚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手下意识的攥紧水晶杯,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出生于钦州方和县,大抵就是那个孩子了,可那孩子不是天生下来就是傻的吗,为何会……
罢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继续错下去。
宋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收回目光。
寿宴结束后,淑贵妃单独见了义王。
“母妃,大晚上的你召见儿臣做什么?”
淑贵妃喝了口热茶平复心情,问道:“晟儿,我听说你之前派人暗杀过那个宋津,对吗?”
肖泽晟冷哼一声,“宋津是四哥的左膀右臂,入仕不到五年,就有如此功绩,若是此人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只能除之而后快。”
他们母子二人的野心从不隐藏,淑贵妃当初之所以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换给一个农妇,为的就是不动摇自己的地位,而有一个痴傻之子,只会让她被皇上厌弃,被众人嗤笑,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还要从二十多年说起来,当时皇上只是钦州封地的王爷,因为出身不好,一早就赐了封地,早已经跟皇位沾不上边了,可谁知道京城的几个皇子为了夺嫡开始自相残杀,先皇这才想起这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当即就传位给了当今皇上,当时皇上登基的时候她正在临盆期,所以并未能在第一时间赶去京城,可孩子生下来之后,很明显跟寻常的婴儿不一样,眼神呆滞木讷,很明显就是个傻子,当时她感觉天都塌了,皇上若只是个王爷,她尚且还能接受有这样的孩子,可自己的男人成了天子,那这个孩子必定就会成为皇家的污点,连带着她也会被连累,于是她就来了招偷龙转凤,恰好当时宋家镇一名怀孕的农妇随着丈夫来龙虎城做买卖,于是她就把孩子换了。
这件事情做的很隐秘,除了身边的几个心腹,没有人知道。
她以为那个孩子会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傻一辈子,没想到,他突然好了,还成功走上仕途,明明那个农妇粗鄙不堪,可她的儿子却一身矜贵之气。
是她的儿子,可她却不能承认,这毕竟是欺君大罪,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荣华富贵这一辈子全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良久,淑贵妃才收回思绪,对肖泽晟说道:“宋津是个人才,晟儿,你不能杀他,若是能收拢最好,若是不能,就任由他去吧。”
一听这话,肖泽晟立刻沉下脸,“母妃,你可知道这三年宋津杀了儿子多少人,我本以为给她夫人下毒勉强威胁了她,可我派去的探子说,他的夫人并没有中毒迹象,由此可见,此人的能力是多么高深莫测,若是我不能收服他,那我只能除掉他。”
淑贵妃的脸色一沉,将茶盏重重落在桌子上,“这种话不许再说了,宋津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