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斩墨和安君语两人拿了小二退回来的钱后,便出了龙门客栈。
路上,安君语和唐斩墨道,英古城中有一家花楼,里面的姑娘水灵的很,问他要不要离开之前去玩一玩。没想到唐斩墨白了他一眼,说:“本大爷现在不想去找那些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啧啧啧。安君语在心中又默默咋舌,看着唐斩墨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十分嫌弃。这以往,哪一次问他要不要去玩,他不是高兴的要跳起来?
“你有什么不满吗?”唐斩墨冷眼质问。
安君语立刻换成了一副笑脸,乐呵呵道:“不敢不敢,斩墨既然不想去,我们就快点赶路吧。”
可惜这话仍旧当废话一样被处理了。英古城中有意思的丹药、医理古书很多,常常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凭着唐斩墨的性子,这大街小巷中,每次逢到一个这样的店子,都是要进去好好看看的,问店家有没有稀奇古怪的丹药玩意。所以这一路下来,他们走的是相当的慢。
于是,到了晚上,两人竟然还没有走出英古。
折木仙人隐居的那风花山,是处在英古以南,传闻这山随风而动,是山中鬼魔为了躲避凡尘俗世而特意设置的结界。所以唐斩墨和安君语这一路南下,还不能确定风花山的位置。不过好在,安君语那时候做足了功夫,他打探到,这英古城外,荒山野村中,有一珍宝斋,其中主人,精通占卜之术,说不定就知道目前这风花山位于何处了。
两人刚出了城北的客栈,又到城南的一家客栈落了脚。
唐斩墨看着这个客栈黯然无光的样子,有些不痛快。这客栈比起龙门客栈来,确实是要用“破破烂烂”这一个词来形容了。不过这城南的客栈鲜少,这家倒还算的上是不错的了。英古城的整个经济都在北部,南部相较而下,人烟都少了些。
“安君语,你说那个珍宝斋里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唐斩墨问道。
“不知道,外边的人都叫她茫婆婆,”安君语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又给唐斩墨倒了一杯五山盖米茶,漫不经心问道,“别人都不说你是神童,过目不忘的吗?怎么,我这一路上讲了这么久,你都没记住啊?还是说,这传言有假?”
唐斩墨嫌弃的看着自己杯子中那杯热茗,道:“神力不足,发挥失常。”
“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我的说的话听进去吧。”安君语给了他一个白眼。
“哼!”唐斩墨冷哼一声,道:“你每天说那么多话,难不成我还要每一句都记住?”说着,他便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喝完便要去抢安君语的酒壶。
见状,安君语拿起酒壶,灵活一躲,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喝酒,克制着点。”
“就这种东西,怎么能一个人喝呢?那多没意思,还是我们两一起喝吧!”唐斩墨从椅子上半站起身子,上半身朝前一去,硬是将那酒壶从安君语的手中给夺了过来。
拿到酒壶,满意一笑。往自己空荡荡的杯子倒出清酒,从酒面上看着自己戴着面具的影子,略为得意,才坐了下来。
安君语瞧着他这幅样子,有些无奈,但到底抵不住心中暖暖的开心,对着唐斩墨无声笑了笑。
“这酒,味道怎么这么清淡……安君语!这根本就是水吧!”唐斩墨喝了两口,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念一想,立刻抬起头来对安君语瞪眼。
安君语耸了耸肩,道:“这是酒啊,不过我叫小二的拿去兑了些白水罢了。”
“兑了水你还喝的下去?”唐斩墨目瞪口呆。
却见安君语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要来抢酒喝的。”
听到这话,唐斩墨一把站了起来,气冲冲道:“你这臭小子,存心的是不是?”说着,便要打人。
安君语担心他扯动了身上的伤,本是要躲过唐斩墨的攻击的,却硬是将他那不知轻重的一下给抗了下来。
唐斩墨也从未想过,自己这一掌竟然真的会打在安君语的身上。听到那重重“砰”的一声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不躲开啊!”
安君语默默笑了笑,没说话。
见着他这幅干巴巴默不作声的样子,唐斩墨心中更急了。这家伙,平时灵活的很,今天为何跟个榆木脑袋似的!唐斩墨知道安君语是担心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可是方才那一下,他是无论如何都可以躲下来的!何必白白受了他那一掌。
唐斩墨打人的时候,向来是不分轻重的。因为他一直以为安君语的身手和他是不分上下的,无伦怎样闹,他都是占不到便宜的。
安君语道:“我知道,你这次把我打到了,下次就不会这么瞎闹腾了。”
对于安君语的话,唐斩墨无话可说。他心中却是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不再去和安君语瞎打瞎闹了。可是表面上,他是从来不愿意服软的,看着安君语嘴角勾起的样子,唐斩墨上去就是一脚。
又存心一歪,假装自己不小心没有踢到。
“别以为你自己很懂我。”说完,便把杯中最后一点酒喝完,起身去了厢房,
安君语看着唐斩墨神采奕奕离去的身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酒杯中自己算得上几分俊美的容颜,幽幽道:“斩墨,这世上有个懂你的人,不好么?”
晚上,安君语厢房中,唐斩墨又来找他。
“你说英古外边的那个村子是不是叫英红村来着?”唐斩墨又问道。
安君语点点头,“这村子每逢花开时节,总是落红满地,树上红英朵朵,美不胜收。可是不巧的是,这花中竟然含毒,人们一旦靠近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所以那里人烟罕至,几乎见不到有何居民屋舍。”
“那正好,现在天变冷了,想必那些花儿也早就谢完了,我们现在去正是好时候。”唐斩墨爽朗一笑,面具下一双俏皮的眼睛仿佛在说着话。
“是的,”安君语笑着摸了摸唐斩墨的头,道,“真聪明!”
唐斩墨连忙把安君语的手给拍了下去,嫌恶道:“滚滚滚!”
安君语又接着道:“不过,听说那茫婆婆丝毫不畏惧这花中的毒。想必,应当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世外高人,说不定还有些怪脾气吧。”
“安君语,你说着世外高人不好好享受这人间天伦之乐,为什么要去隐居在那密林之中。每天过着清幽幽的生活,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多没意思啊!”唐斩墨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有些感慨。
安君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想必那些世外高人经历的事也比我们要多,可能这日子过着过着,就不想热闹了吧。”
唐斩墨:“不懂。”
安君语:“我也不懂。”
“睡觉去吧。”
“好。”
说了这话,唐斩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安君语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结果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他动,问道:“斩墨,你不回房休息吗?可是还有些别的什么事?”
“……我觉得你这间房比我那间好一点,要不我和你换一间吧。”唐斩墨道。
安君语记得白天小二带他们进房的时候,他特地把好的一间留给了唐斩墨。唐斩墨的那间厢房,无伦是阳光还是通风状况都要比他这间强多了。安君语有些疑惑,细细朝唐斩墨看去,却见这人脸色有一丝不着调的诡异。
恍然大悟,问道:“你方才就是一直把这间屋子当做自己了的吧?这下我叫你回去,你不好意思,又这样胡诌。”
哪料唐斩墨听到这话,露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道:“安兄,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知道你故意把好的那间厢房留给了我,把差的留给了自己,我这不是想和你换一换,让你住的更舒服些吗?”
“真是这样吗?”安君语瞧着唐斩墨的不知道定格在何处的眼睛,便知道这小子又在瞎扯淡了,道:“那我以前都是把好东西留给你,怎么也不见你这么想啊?”
“我这不是才醒悟过来么,不过,看安兄的意思,好像是不愿意和我换厢房了。”唐斩墨佯装出一副很可惜、被拒绝后很心痛的样子,道:“那那间厢房,只好留给我自己住了。安兄若是住的不舒服,改了主意,可别说我唐斩墨没要和你换的啊。”
装装装,你在继续装!安君语笑道:“左右这间厢房我们两个都觉得不好,不如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到你那间屋子里过夜吧,咋们两兄弟也是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
“……”唐斩墨无话可说。
“怎么样?”安君语追问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准把腿放在我的腰上!”说着,唐斩墨便大步走出了安君语这件破破烂烂的厢房,朝自己的那间屋子走去了。
安君语看着那间被他一口气推开的房门,冷风嗖的一下子全都打在了安君语的身上。可是,此刻,安君语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