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满门甚至府中下人对琴棋书画都很是精通。家中名画天下,很是富裕,直到有一日,章氏祖先被原飞龙城城主看中,成了下一任城主的继承人。而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这飞龙城中的城主一职便无声无息被章氏给霸占下来了。可见其野心勃勃。只不过,章家的人不可能个个都有政治才华,眼下的章明石便是如此,只会笔墨江山,常常空想,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为。眼下章明石家中,妻死,无妾,膝下留有一子一女,可谓其乐融融。
清芙看完信,喃喃道:“看来这章大人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像是什么都有了一样。”
“的确,不过章氏一族,为人为官都有些对不住百姓了。”唐栖梧道。
四人看了这信中的内容,心中各有所思,一时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从韩流双心中升起,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宅子中,好像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这时,韩巧儿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天人,你有没有觉得,这府中有些太过安静了?好吓人啊。”
没错!韩巧儿一语中的,韩流双突然醒悟过来,这宅子中的不对劲,就是这种诡异的安静!她看向唐栖梧,见那人眼中也是像懂了些什么,正色道:“大王,这城主府中确实有些名堂。一个偌大的城主府,下人无数,就算有几个患了瘟疫被隔离开来,宅中也不会这么安静。”
“确实如此,”唐栖梧点点头,“这城主府和柳都城主府相比,实在是……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韩巧儿走出门,看着院中湛蓝的天,觉得眼下这罔罔的沉寂竟然升起死一般的寒冷,不知不觉中,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屋中四人的心情也被这种环境弄的烦闷不堪,坐了下来,感受着这宅子里丝丝毫毫的寒意。
清芙突然发声道:“要变天了……”
是的,已经正式入秋了。晚风轻拂,再无暖意,唯有刻痛肌肤之感。
这时,屋外正巧走过一个丫鬟,穿着打扮,很是不俗。唐栖梧瞧见了,突然起了身,三两步走到屋外,对那丫鬟叫到:“站住!”
那丫鬟一惊,转过身来,见着面色如玉般的男子叫她,又稍稍安心几分。她上前,问道:“不知这位是……”
“本王是当今唐古大王!”唐栖梧道。
那丫鬟听了一惊,忙跪了下来,低着头,“奴婢参见大王!”
“平身吧,”唐栖梧不苟言笑,继续道,“你在这府中干嘛?”
只见那丫鬟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慢声细语道:“回大王的话,奴婢在这城主府中伺候小姐,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方才小姐说要一些朱砂描画,屋中没有了,这才叫女婢出来寻一些。”
唐栖梧又问道:“你在这府中多少年了?”
“奴婢从小就跟着小姐身边了,算起来也有十年多了。”
“那你知道,这府中一直都是这么安静吗?”
那丫鬟犹犹豫豫,过了许久,才道:“府中小姐极其喜静,所以这府中,一直都十分安静,不敢有何喧哗。”
此话一出,包括唐栖梧,剩下的几人也是惊呆了。
此事太过不符合常理。一个城主小姐,喜欢安静,倒是人质脾性,只不过,为何整个城主府中的人都会听她的话呢?而且看着丫鬟的神色,像是很怕那小姐一样,难不成这城主小姐平时待人相当刻薄不成?更奇怪的事是,这整个城主府中的人,胆子不知为何,都相当的小,像是一直有把刀子抵在他们的胸口一样。
唐栖梧记得陆言川信中提到飞龙城城主之女名为章兰草,便出声问这丫鬟:“你们小姐是叫章兰草吗?”
“正是。”那丫鬟点点头。
唐栖梧不好在多问些什么,隐隐约约之间,就觉得这章兰草如此一被描述,像是有很大的问题。看来这城主府中,还存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闻你们府中还有一名少爷,叫什么?”唐栖梧又问道。
丫鬟答道:“少爷名为章云隐,云彩之云,隐居之隐。”
“隐于云彩,不问世事,”唐栖梧摸摸下巴,“好名字。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丫鬟听了话,忙要走开,却听屋中的人大声唤到:“等等。”她猛然侧头朝方才她前来的方向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都被清芙看到了眼里。
方才喊住那丫鬟的人,是韩流双。只见韩流双姗姗走到屋前,到了那丫鬟近处,从袖中掏出一枚小红瓶,道:“你家小姐若是找朱砂,倒不如试试我手中的东西,其红的纯正,相信比朱砂要更好用上几分。”
丫鬟看着韩流双手中的红瓶,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掂量,猛然之间,双眼发亮,接过那只红瓶,笑道:“谢谢姑娘美意。”
“无事,”韩流双淡然一笑,“只是,我对这丹青水墨也很是喜欢,不知能不能前去看看你家小姐如何作画的?”
“姑娘既然赠予好物,又与小姐是通道中人,想必小姐一定很是欢迎姑娘的。”那丫鬟笑道。韩流双看着她那双眸子,隐隐之间,没有神采。
她微微转头,朝着清芙的方向轻点了一下头,两人目光对视一下,又错开,很是凝重。
那丫鬟说完话,便带着韩流双一行人去了章兰草屋前。
几人刚到,清芙只见那丫鬟突然之间像是泄了气一般,沉默不语。这时,却听屋中传来一个悦耳女声:“来者何人?”
清芙眼中闪过一道飞光,站上前几步,对着那紧闭的屋门说到:“小姐为何要明知故问呢?”
那屋中又传来一阵欢笑女声,像是愉悦至极,笑道:“你怎知道我知道是你们几人前来探访?”
清芙嘲讽一笑,大声道:“你自以为这一举一动瞒天过海,在我看来,却只是小儿科罢了。说吧,你到底给这丫鬟下了什么药,竟然让她这般神志不清?还有,这府中之人,你又把他们怎么了?”
只见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女子,坐在一张轮椅上,身着绿纱衣,面上尽是坏坏的笑意,诡异无比。
“既然你们都发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这丫鬟是我的贴身侍女,若不是你们对她起了疑心,我也不会发动她体内的蛊毒,让她把你们引到我这来。至于那府中之人,他们怕我,与我何干?”
话语间很是狂傲,韩流双听了,心道这人定是平日就在府中多处埋有这样的伏笔,而后这府中之人才会如此畏惧于她。至于她方才说的蛊毒,韩流双看到那丫鬟神情变化之时,便瞧出来,这丫鬟中了蛊毒。
不过,唐栖梧等人得知这小姐会用蛊毒时,却是大吃了一惊,目光纷纷转向了韩流双。只见韩流双看了一眼那屋中坐着轮椅的人,走到方才带路的丫鬟旁边,从她手中拿出那只小红瓶,拔开瓶塞,将其中的液体倒在那丫鬟头上。过了不到一会儿,只见那红色的液体都侵入到了那丫鬟的体内,突然之间,一缕黑烟从她头上冒了起来。
众人很是惊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韩流双,剑眉一瞥,侧脸看了看那个章兰草,见她面色惶恐,才满意一笑。出声刻意问到:“如何?”
那章兰草突然之间变得很是生气,一下子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结果她稍微用力,又瘫坐了下去,本就扭曲在一起的五官更是难看了。她气冲冲问韩流双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流双不接她的话,而是将那小红瓶抛向了她。章兰草接过那红瓶,一看,生气的脸又换成了阴沉的笑:“原来是这样。果然是高人,没想到这丫鬟在我身边受了这么久的罪,却被你轻而易举破除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韩流双对着那轮椅上的人说到,脸色很是严肃,“日后,我若是再见你用着毒蛊之术害人,便砍了你的双手!”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方才韩流双是将这丫鬟身体内的蛊毒给解开了。
章兰草不屑道:“你以为你有多厉害,这只是小把戏而已,遇到真正厉害的,你未必就能解开。再说了,蛊毒,蛊毒,这本就是害人之物,我用来教训一下身边不懂事的丫鬟们,又怎么样了吗?你也看到了,方才这丫鬟嘴巴又多大,你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这话激怒了韩流双身边的韩巧儿,她一直认为自己真毒堂中的天人是不可侵犯的,至少在这蛊术方面,没有人能够超越,这章大小姐的话,很是不对她的胃口。只见韩巧儿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喝到:“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对我们天人指手画脚!信不信我们天人放蛇咬死你!”
韩流双听她这么说,忙低声训斥到:“不得胡说。”
“狐假虎威的东西,纯属小人一个,看你个子挺矮,还长的高吗?”章兰草轻蔑嘲讽一番,突然想到,方才这孩子话中是不是出现了“天人”二字!天人?莫不是……她突然正经起来,朝韩流双问道:“她称你为天人?你可是那杨城中的‘真毒天人’韩流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