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箬皱着眉,一脸费解的样子走出来,楚怀夜赶忙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问题。
黎箬偏头看着他,“很奇怪,庵主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西京人,那么,西京人为何一定要庵主?而金成一还说什么庵主身上似乎有什么大秘密?”
楚怀夜凝眉沉吟了片刻,“要么就是庵主的确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要么就是西京的某个大秘密与庵主有关!不管怎么说,庵主若是不愿意开口,怕是我们也只能用他了!”
黎箬一下子便猜到了这个“他”是谁,想着蒋乐亭这些年为了找云殊,几乎找遍了四国,应该是可以找到点儿什么蛛丝马迹的。
折腾了这么久了,当楚怀夜带着一众山匪下了山的时候,黎渊跟沈鹤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怀夜跟黎箬。
他们是怎么做到成功偷袭的?
现在楚怀夜还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众人稍事整顿了一番之后,楚怀夜带着金成一入宫。
老皇帝面无表情的睇着下边跪着的金成一,很努力的去回忆是否曾经有这样一个人。
“你是金成一?”良久,老皇帝终于开口。
金成一抬眸看向老皇帝,“是,草民正是金成一。”
“你说朕轻视了你,所以你觉得朕不公,便拉起了一票人跑到了影梅庵附近的山上占山为王?”
金成一没吭声。
黎箬有些猜不透老皇帝到底有什么意图,她扭头看了一眼楚怀夜。
楚怀夜冲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静观其变。
“如果像你说的,朕只在意那些世家子弟,完全看不到你们这些寒门子弟的优点,为何其他人还选择为国效忠,而你却要危害百姓?”
老皇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狠狠的敲在金成一的心上。
“皇上,草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是,还请皇上能够给草民一个机会让草民还可以为国效忠!为民谋福!”金成一语气诚恳的道。
老皇帝只久久凝着他,迟迟未发一语。
气氛一夕间变得很是压抑,黎箬看向楚怀夜,难掩紧张。
楚怀夜握了一下她的手,并且为了缓解这份逼仄压抑,他挠了一下黎箬的掌心。
黎箬颦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老皇帝轻咳一声,黎箬心弦重重一抖,赶忙敛下眸中所有神色,重新保持静默。
“金成一,你先出去!”
金成一怔了怔,看了一眼黎箬,退了出去。
御书房之中仅剩下老皇帝,楚怀夜以及黎箬三人。
老皇帝看向黎箬,“听说这次偷袭成功完全是因为你提出的滑翔机?”
黎箬看向楚怀夜,眸中多了几许的探寻。
楚怀夜冲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示意她并不是他说给老皇帝听的。
难不成是暗卫之中有老皇帝的眼线?
同样的问题,楚怀夜自然也想到了。
他与黎箬对视一眼,开口,“父皇,你只说这金成一能不能用?”
老皇帝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移到黎箬的脸上,“那么,也是你建议继续用金成一的?”
在老皇帝认为,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就应该杀之!
然而,楚怀夜竟然带着金成一来面见他,着实让他惊讶。若非黎箬提议,他真的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皇上,的确是臣女提议!”黎箬没有理会楚怀夜充满暗示的眼神,声音平静的回答。
“为何?”
“臣女以为人只要活着,就很难让一百人人人满意。”
老皇帝微微颔首。
“而一味通过杀戮来达到让人臣服归顺的目的实在是不妥,倒不如以仁治国!众所周知,皇上在位期间,一直奖赏分明,金成一这一次险些因为个人恨意而酿成大祸,但是,人才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臣女斗胆,希望皇上能够既往不咎,让金成一戴罪立功!”
黎箬说着这话时,还跪了下去,语气很是诚恳。
老皇帝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言论,不能不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定然是胸怀坦荡之人。
黎箬不愧是楚怀夜看中的女子,胆大心细,且想法异于常人,有她在楚怀夜身边辅佐,这以后北国定然会越来越强盛。
见老皇帝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那样震怒不已,楚怀夜一直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亦是为金成一求情:“父皇,儿臣以为金成一当年之所以会负气离开军营,真的是咱们北国这只重视世家子弟的祖制所造成。”
楚怀夜毕竟是老皇帝的亲生儿子,他才只是说出这一句话,老皇帝便已经猜到了他这是打算谏言大力启用寒门子弟。
想着上一次他上折子要求整治青楼楚馆,老皇帝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就深邃了不少。
楚怀夜并没有因为老皇帝这样的目光而有表现出半分忐忑,他沉声道:“父皇,儿臣早已经想过重用寒门子弟,并且,采用一套选举考核机制,如此才可以为我北国注入新鲜血液。”
老皇帝负手身后,一直凝眉沉吟着。
黎箬看了眼楚怀夜,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趁机谏言,心中为他的胆大默默点了几个赞。
老皇帝深邃的目光再度移到楚怀夜脸上时,黎箬跟楚怀夜不约而同的敛下心中的纷杂。
“阿夜,你们先退下,将金成一叫进来,朕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他说!”
闻言,黎箬不由后脊泛寒。
这金成一就是个自负的性子,之所以甘愿跟他们进宫面圣,那完全是因为他被三擒三纵,输的心服口服!
他本就对老皇帝心中存着怨恨,若是让他单独面对老皇帝,难免他不会做出什么没有分寸的事情。
黎箬看了眼楚怀夜,希望他能够帮金成一说几句话。然,这一次,楚怀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黎箬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你就不怕他那直来直去的性子会引来大麻烦?”刚刚出去,黎箬便语气担忧的问。
“这一点你且放心,金成一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怎么可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