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吧。”
圣上觉着有些累了，在宦官的帮助下，慢慢地重新躺下。
他闭上了眼，等着站在床前的皇甫江的答案。
皇甫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也是他和他最爱之人的儿子。
但是皇甫江同样也是一朝储君。
就算他再宠皇甫江，在有些事情上依旧不能松口。
与其以后难受，最后像他一样，不如一开始就断绝了他的念头。
二选一，要么同时迎娶胡家小女和兰国公嫡女，要么放弃储君之位。
这分明就是要么让他在皇位和胡黛珏之间做选择。
皇位他可以不要，但是落在其他人手里，他和他的皇姐皇甫初雪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和他有关系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为，就算有现在圣上的圣旨，他们依旧要把一切威胁斩除掉，才肯能高枕无忧。而他就是最大的威胁之一。
不管是有名还是无名，夺权的道路上都会是血雨腥风的。
这场血雨有他们这些罪魁祸首的血，更是有无辜牵连的百姓的血。
他的母后曾经教导过他，不管以后他会不会成为皇帝，但都要爱护百姓。因为他们才是让皇族昌盛的水，载舟，也能覆舟。
江儿，生命是无价的，在有些人看来可以随意毁灭，然而其实这些人是可怜的，他们从来没体会到活着是多么美好。
他的母后一直都是那么温柔敦厚的人，她肯定希望他能扛起大任，他也想让母后以他为傲。
三皇子是有野心的，而八皇子就算还小，他的母妃也是有野心的，总有原因让他们不愿屈居于王，只愿成皇。
有野心就罢了，关键是血液里流淌着杀戮的血。
他的父皇是完全可以做出来撤了他太子之位的事情来的，当年不就差点让他母后脱了凤袍吗？
他在心里冷笑，也不知到底在笑谁。
皇甫江想了很久，他挺直了身子，说道，“好，我娶二女。”
圣上闻言，转动身子，背对着他，伸出左手，摆了两下。
那宦官上前对着皇甫江福了福身子，低着头，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皇甫江没有看他一眼，对着那个背影，双手抱拳行礼，“儿臣告退。”
声音冷淡，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
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
皇甫江离开后，那宦官低声询问，“圣上，不然告诉皇后那件事的实情吧。”
“算了吧。”圣上哑着嗓子说道，极其无奈。他是帝王，本该杀伐果断，不需把自己困着。但他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啊，诸多无奈，只能自己抗下。
那件事他知道了情况更糟糕，不知道对他来说还好些。
他突然左手按着心脏的位置，冒冷汗，身子也蜷着了。
宦官赶紧上前，急切地问道，“圣上，可是又犯了？”
说完，向门口大声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而后面发生的这些事，皇甫江并不之前。
半个多月过去了，宫里来的黄嬷嬷的任务也完成了。
有丫鬟去给黄嬷嬷收拾行李了，胡黛珏请了她来房中一坐。
“珏儿，多谢嬷嬷这些时日的悉心教导。”
胡黛珏站起身，两手放在腰间，双腿微曲，福了福身。
黄嬷嬷感觉扶住胡黛珏，回礼。
“教导不敢当，胡小姐本就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老奴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宫里待了些时日，和小姐说道说道宫里的生活规则而已。”
胡黛珏也不再与她客套，两人一同坐下喝茶。
黄嬷嬷端坐着，看向胡黛珏，透露出关心。
“胡小姐，太子殿下虽然宠着你，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你的一举一动可不再是关乎你一人，整个胡家都会因你兴因你损。”
“多谢嬷嬷指点。”
胡黛珏当然知晓这道理，只不过，她一旦选择了，不论有多困难，她都不会后悔。
“老奴知晓，胡小姐也是极其喜欢太子殿下的。”
胡黛珏闻言，惊讶地看着她，“嬷嬷如何看出来的？”
黄嬷嬷看向桌上放着的一个木人，已经成型了，英俊潇洒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一看就知道是谁。
她说道，“那木刻刻的是太子殿下吧。”
胡黛珏拿起木人，温柔地看着，没有说话。
黄嬷嬷接着说，语气很是慈祥，“老奴已经见过好几次小姐拿着刀，小心谨慎地刻着。”
那小心的样子，生怕重了一点，造成痕迹，毁了这个完美的人。
胡黛珏没想到黄嬷嬷居然瞧见了，有好几次上课，她都偷偷摸摸地把木人拿出来刻。
她一直以为黄嬷嬷并不知道，看来她一直错了。
她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着大人的指责批评。
黄嬷嬷见此，心想面前这个女子单纯可爱，可是同样倔强得很。
“胡小姐，老奴并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过于为情所困，以后在太子府一切顺利。”
作为太子妃，该放开手的时候就需要放开手，太子府的女眷定当不会只有太子妃一人。一个人抓另一个人抓得太紧，只会惹得心烦。
然而胡黛珏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或者说，对她来说，根本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胡黛珏回道，“黛珏知晓。”
“还有一事，胡小姐日后可得起早些，宫里的规矩多，不如自家自在，事事都得再三考虑。”
这话让胡黛珏无从回答，在黄嬷嬷的严厉惩罚下，她后面的日子里才艰难地起床了。
黄嬷嬷离开了，从明日起，她肯定是起不来了的。
至于以后入了宫，皇甫江是不会违她的愿，也没有其他的莺莺燕燕，她也是可以舒舒服服地睡懒觉的。
当然必要的时候得早起，比如说去向皇太后请安这种大事。
胡黛珏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乖乖地说着，“多谢嬷嬷提醒，黛珏知晓了。”
那样子乖到黄嬷嬷真的信了，觉得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丫鬟行李也收拾好了，黄嬷嬷去看了一下胡夫人，两人聊了几句胡黛珏学的情况，又客套得聊了几句其他。
黄嬷嬷离开了，胡黛珏又回到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状态，胡府里的所有人都默认了。
偶尔胡墨言劝她一句，还是别睡太久了，不然以后怎么办。
而胡墨晋则是开玩笑嘲笑她，言而无信，答应了黄嬷嬷每日早起，还是没做到。
胡黛珏回胡墨言，大哥放心，珏儿知晓分寸的。
面对胡墨晋，则是一记白眼，不理会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