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黛珏刚说完,话音刚落,又响起了一声雷声。
吓得她立马蹲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耳朵,发出轻微的哭泣声。
沈冠见此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陪着她。
雷声远了,安静了,屋里也安静了,沈冠轻声说道,“进屋吧,外面冷。”
胡黛珏出来开门时,就随意穿了件外套,其实还是不多。夜深天凉。
胡黛珏闻言,抬起头,看向沈冠,大眼睛里闪着泪光,可怜极了。
这副模样,让沈冠都为之动容,忍不住有些心疼。
沈冠扶着胡黛珏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床边。在沈冠的注视下,胡黛珏和衣躺下。
她为自己掖了掖被角,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冠,就像是看着一个救赎。
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总会牢牢抓住那浮木,不敢错过,不敢放手。
此刻,胡黛珏就如同那不会游泳的人,而沈冠对于她来说,就是那块浮木。
沈冠看着她有些干的嘴唇,转身看了看桌上,正好放着水。
胡黛珏立马伸手抓住了向后走去的沈冠,她以为他要离开了。
沈冠回头,看向她,面容也是显得疲惫,但是神情里丝毫看不出。
他在克制,他总是能隐藏,不让人看出他的情绪来。
胡黛珏抓着他的一角,终究没有说出让他留下来的话,他也累了,她也心疼。
这份心疼无关男女,只是单纯的惺惺相惜,或者说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所以很容易就能明白对方,而心疼他。
胡黛珏松开了手,收回到被子里面,说道,“没事,将军去休息吧。”
故作坚强,雷声已经很久没传来了,相比已经打完了吧,快下雨了吧。
她人很奇怪,害怕打雷,却喜欢下雨天,同时也讨厌下雨天。
沈冠看着她,说道,“我去给你到些水,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原来他不是要走,有个人陪着自己也挺好,不然这一夜,就是不打雷了,她也是很难入睡了的。
沈冠走向桌边,摸了摸水壶,对床上躺着的胡黛珏说道,“水凉了,我去热热。”
胡黛珏慢慢坐起身,说道,“将军不用麻烦,就这个水就可以了。”
沈冠倒了一碗水,端过去递给胡黛珏。
她接过,稍稍张大了些嘴,有些疼了,自己这副模样应该很狼狈吧。
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她有些缺水,所以喝得有些急切,一些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沈冠见此,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一手接过碗,一手将手帕递给她。
胡黛珏这才意识到,接过来,慢慢地擦干嘴角。
沈冠将碗放到旁边的桌上,又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
帕子上绣着一个荣字,胡黛珏问道,“这是姑娘送的吗?”
沈冠想了想给他这手帕的人,当时确实年纪不大,不过已经嫁了人。
但是她不管多大,都很喜欢别人称她为姑娘,这样显得她还年轻。
于是,他回答,“算是吧。”
胡黛珏想错了,她以为这话就是沈冠承认有心悦的姑娘了,不禁有些满意,说道,“沈爷爷这下也放心了。”
沈冠不解,放心什么,他母亲已经离开了,不过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确实可以放心。
想到这儿,他又有些难过。
胡黛珏知道提起了沈爷爷,沈冠是在所难免地,会难过的。
她又接着说,“将军这次回来,可以在京城待多久,久的话就去人家姑娘府里提亲吧。”
沈冠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绣的,她所有的绣品上都爱,绣一个荣字。”
这下让胡黛珏有些尴尬了,她还以为是哪家姑娘送的,还放心了,以为沈爷爷最疼爱的孙子终于有着落了,可以成家了。
没成想,一切都是她的丰富的想象。
不过面前这个男人,以后成亲了,应该很会疼爱她夫人。
她和他不过就是见了几次面,家里的老一辈爷爷门有些交情,到了他们父辈走动都少了很多。
他都可以这般照顾她,还不会让自己越举,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就不做。
他应该很能给他未来夫人安全感,想着这儿竟然有些羡慕他未来的夫人。
她有皇甫江,皇甫江能给她无上的荣耀和权力,他也很喜欢她,对她很好,也承诺给她安全感,但是这是很难的。
她知道,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他可以做到。就算深宫乱梦,她也有把握守着自己的心。
胡黛珏看了眼这手帕,对沈冠说道,“这帕子脏了,我来日洗了再送回将军府吧。”
沈冠说道,“无妨,我自己洗就好。”
胡黛珏本身就有些执拗,她觉得这样不好,那儿有用了人手帕,还让人自己洗的道理。
于是她说道,“将军,还是我洗了送去吧,不然我会不安的。”
沈冠不愿和她继续争了,就答应了。
只是隐隐觉得这块手帕可能并不会顺利送到府上。
不过他还有好几块这样的手帕,没有还回来也无所谓了。
胡黛珏于是将手帕叠了放在枕边,然后对沈冠说道,“将军不然去休息吧,应该不会打雷了。”
沈冠不敢说就真的不会打雷了,为了方便照顾这个小姑娘,他说道,“胡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睡在外边的榻上吧,这样有事儿,你就喊我。”
胡黛珏说道,“好,那就委屈将军了。”
沈冠在榻上躺下,刚好有他人长,再短些,腿都伸不直了。
看着沈冠躺下,胡黛珏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投过屏风,她依稀能看见沈冠正笔直地躺在踏上。
见他脚刚刚挨着榻边,她竟觉着有些好笑,这是委屈这个大男人了。
没过多久,沈冠就睡着了,他是听着床那边没有动静了才睡的。
均匀的呼吸声,让夜晚显得更加醉人了。
胡黛珏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从衣柜里取了一床被子,为他盖上。
刚刚胡思乱想去了,就没给他拿被子盖。
动作很轻微,但是依旧惊得躺着的人立马睁开了双眼,防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