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鱼抢先殷宁鹤一步,说道:“殷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不收受贿赂,王取确实犯了些事,在大理寺调查清楚之前不能告诉你。”
“那能否透露一下王取可是犯了死罪?”
殷宁鹤看了看纪沉鱼的眼色,摇摇头,道:“不是死罪。”
“那就好,那就好。”绿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继续问道:“那不知我的回答官爷您可否满意,我那卖身契……”说着绿鸢看向殷宁鹤的袖口位置。
殷宁鹤也真是爽快,掏出来便交给了绿鸢,“从今往后你便自由了,拿着你的卖身契,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吧。”
绿鸢或许是没想到这位殷大人如此说话算话,一颗晶莹的泪珠便顺着面庞滚落了下来,就要跪拜二人谢恩。
“沉鱼姑娘刚刚为何阻拦下官说出事实?”离开安置绿鸢的小院之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难道殷大人不觉得绿鸢姑娘太可怜了吗?”
殷宁鹤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向蓝天白云,道:“这天下的可怜人太多了。”
“那又如何,难道因为可怜的人太多就不在乎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希望了吗?”纪沉鱼的声音中有些怒意。
殷宁鹤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算了,不提这个了。沉鱼姑娘可否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王取的遗书是伪造的。”
这问题是殷宁鹤第二次问自己了,“难道殷大人不知道?”
殷宁鹤摇摇头。
纪沉鱼原本以为王取的死于殷宁鹤有关,是他杀了王取给自己定罪,看他这反应,原来杀害王取的另有其人啊。再加上纪沉鱼也算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殷宁鹤仍在暗中调查王氏被杀一事,所以对他的戒备和不信任又减少了一分。
告诉他王取的遗书这一条线索也无妨。
“殷大人真的想知道?”
“那是自然,下官只是凭借直觉认为王取的死另有蹊跷,况且沈言春那边对王取尸首的检查还没有完成,除却绿鸢姑娘这一条线索之外,其余是一并不知。”
“跟我来!”纪沉鱼带着殷宁鹤一路小跑,来到东市。所幸是殷宁鹤用来安置绿鸢的院子距离东市并不算太远,很快便到了兰佩所说的那家新开的卖笔墨纸砚的墨斋。
“二位有什么需要?”见铺子门口站了一男一女,尤其是那男子的衣着华贵,墨斋的杂役忙迎出来招呼着。“二位看看咱家这纸,饶是满王城也找不出第二家比这品质更好的。”
“就是这个!”纪沉鱼一指,激动的很,“这与王取那纸一模一样!”
殷宁鹤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诧异的地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杂役自己知道自家这纸品质极高,但是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激动的主顾,“我家这纸滑如春冰密如茧,您看您来上一些不?”说着比划着伸出三根手指,“也不往贵了要您的,一张三百文。”
殷宁鹤上前一步,细细端详了杂役手中的纸,说道“这是澄心堂纸,以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纸中极品。”
王取可并非什么文人墨客,对纸的品质又何必有这么高的追求呢,看来伪造遗书的人留下的破绽真不小,纪沉鱼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