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累死言春(一)
布鲁秃2021-04-22 10:133,160

  “没有假,没有假!”赵开有些不悦,本打算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自己也拿住了表妹纪沉鱼的把柄了,叫她说些好听的话来听一听,但没想到被纪沉鱼反将一军。“我不说你跟殷大人的事就是了。”

  “什么叫不说,我与殷大人就是清清白白,你别在心里瞎编排人。”

  赵开点头如捣蒜,边点头还边应和着:“是,是,没错,你们都清清白白。”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暗暗想着这俩人绝对是对小鸳鸯,不然纪沉鱼紧张什么、解释什么。

  “谁清清白白?”殷宁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没谁,没谁,我们说着玩呢。”纪沉鱼转过头来,见殷宁鹤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刚刚去大理寺报官的老李头,她心想怎么这么尴尬,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知他们听到了多少,若是听到了刚才赵开说的什么孤男寡女,那就尴尬了。纪沉鱼忙摆了摆手,表示这件事可跟自己没有关系。

  她看着殷宁鹤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峻冷淡,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这人好像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流露出过多的表情一样。

  “言春,你来看一下。”殷宁鹤闪了闪身,给沈言春让出位置来。

  纪沉鱼这才注意到在殷宁鹤身后还有一人呢,就是前几日在大理寺见过一面的那个怪仵作——沈言春,纪沉鱼对这人的印象很深,今天一见似乎比在大理寺看到的时候更显得苍白瘦弱,四肢纤细,即便是穿着宽大的衣袍也能把这人的瘦弱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身材瘦弱,但是脑袋却很大,活像是一幅骨头架子一样,站在身材高大的殷宁鹤身后简直就是直接隐藏起来了。

  老人们都说脑袋大的人聪明,之前纪沉鱼看这位沈仵作看得不真切,今日看得真切之后直在心中暗暗腹诽,这得是有多聪明呀,不过殷大人也聪明,却没他这么大的脑袋。

  “呦呵,这可够惨的!”沈言春看到李公子的尸体感叹了一声,可虽然这话说的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从沈言春的嘴里说出来,这那么不是味,尤其是他那语气,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刚刚还是一副比殷宁鹤那冷冰冰的面孔还要冷漠的表情,或许都不能算是冷漠了,纪沉鱼一打眼看过去,都能觉得出来他厌恶整个世界。

  “我那可怜的侄儿啊!”老李头的心情刚刚平复些,听了沈言春这句感叹,又激动了起来。

  “啧啧啧,这杀人凶手可够有品位的,居然拿名贵的红珊瑚石砸李公子”沈言春此刻正蹲坐在地上,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奇怪的手套,薄如蝉翼,色泽呈现乳白色,这是纪沉鱼从未见过的东西,见沈言春把那奇怪的手套戴到手上之后在李公子的额头摸索来摸索去,半晌之后开口说道:“你们看这脑门上的血洞,这里面还有珊瑚石的碎渣子呢。”

  沈言春举起手,像是炫耀一般的给站在房间中的几位展示。

  老李头虽然打年轻时候就在大理寺做仵作,可也从来没见过像沈言春这样行事作风如此凶猛的仵作,何况躺在地上那位还是自己的侄儿,险些一个打晃坐在地上。

  老李头是险些坐在地上,再看瑟缩在一边的赵开,是已经坐在了地上,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和死者共处一室这个环境,还得多亏了是纪沉鱼刚才不停的盘问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沈言春这一来,又把赵开的注意聚焦在了躺在房间中央的那一位身上。

  而纪沉鱼也没比赵开好到哪里去,虽然不至于被吓得瘫坐在地,也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些震惊,这人怎么能把死了人这件事说的如此稀松平常,即便是身为仵作,见惯了这些场面,也不该在死者的亲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激动吧,纪沉鱼心中暗自腹诽,即便是凶手在杀了自己的宿敌仇家之后也不会像沈言春这般保持如此大开大方的心情吧。

  环顾全场,除了在死者边上摸索着研究的沈言春本人以外,没有被他奇怪的言行举止吓到的也就只有殷宁鹤了。

  “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殷宁鹤冷漠的制止了沈言春再继续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不是为了老李头的身心健康,而是怕瑟缩在一边的胆小鬼赵开再被吓尿裤子了,那样就不好收场了,而且也会破坏掉现场。

  沈言春倒不像别人一样对殷宁鹤恭恭敬敬,反而像是不把他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一般,对着殷宁鹤就翻了个白眼,说:“被珊瑚石砸死难道不是重要线索?”

  殷宁鹤冷笑一声,“是被珊瑚石砸伤的难道本官还看不清吗。”

  “那谁知道,你这人要求未免太多了些。”沈言春小声嘟囔着说。

  站在一旁的老李头直瞪大了眼睛,诧异这位殷大人吩咐一定要从大理寺找来的仵作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跟殷大人这样说话。

  不过纪沉鱼却不觉得如何如何稀奇,这沈言春对待长官的态度纪沉鱼早有见识过了,而且纪沉鱼莫名的觉得沈言春用小声嘟囔的方式说出来已经是在给殷宁鹤的面子了,如果在大理寺里,没准这位沈仵作要大吵大闹的说嘞。初次见到沈言春的那一次就觉得这殷宁鹤果真是个惜才的人,不然又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人呢?

  不过这次纪沉鱼仔细这么一回想,倒是觉得殷宁鹤和沈言春不像是官爷和小仵作的关系,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果不是这种老友的关系,那只能说是沈言春的头太铁了,连圣上眼前的红人,新晋的大理寺少卿都不放在眼里,就也不怕得罪了这样的勋贵而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有点像是戏曲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情节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和性格古怪偏执少年的交集,这如果编成话本,还真有点意思。

  纪沉鱼摇摇头,把自己脑袋中稀奇古怪的想法驱逐出去,专心眼前的这场凶杀案。

  沈言春没了旁的话说,安静的检查着死者的伤势。

  另一边殷宁鹤见沈言春这一处正检查着,一时半刻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于是开口说道:“我刚刚从窗户外出去,循着带血的脚印一路追寻到后花园处,不过沾染上的那些血迹已经极为淡薄了,无法通过血脚印再判断凶手去往何处,或许还没有走太远。”

  “啊?那殷大人您的意思是难道凶手还在我家中?”老李头有些害怕,“也不知这凶手是什么来头,我做生意这些年因为生意异常红火,也难免得罪些人,不会就是这些人心存了嫉妒,所以跑到我家中行凶吧?”

  殷宁鹤对老李头的这个猜测不置可否。

  纪沉鱼知道,殷宁鹤向来不喜欢在能揭示真相的证据流露出来之前做过多的猜测,不过老李却拿殷宁鹤的不否认当做了认可,于是开始惴惴不安的说:“那若是这样可就糟糕了,我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就是我这侄儿还算是个强壮的,除却他来,我就那看家护院的仆从们也都是跟了我许久的,岁数也都不小了,要是凶手再回来行凶,我们这一家老小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啊!”

  殷宁鹤:“凶手是不是因为你家生意而结仇报复还未可知,不用担心,你已然去了大理寺报官,这也算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饶是凶手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相隔这么近的时间内再次行凶杀人。”

  听了殷宁鹤这话,老李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说:“有殷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殷宁鹤:“你一家除了你自己和现在躺在地上一家死去的这个侄儿之外,还有其他些什么人?”殷宁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在内院伺候的仆从,也一并说一说。”

  老李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我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因此也没有旁的累赘,也就是我侄儿一家:我那老嫂子,我侄儿的两个幼女,还有他新近纳的一个小妾。”

  纪沉鱼:“你侄儿已经娶妻生子了呀?李公子与我表哥赵开年纪相仿,没想到人家孩子都有两个了。”

  老李头点点头,却又苦笑一声:“我侄儿这人生过得倒是快,早早的娶妻生子,那第二个女儿刚生下来不久,又早早的死了媳妇,我们这几个做长辈的好说歹说的给他介绍续弦,他却不想再娶,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喜欢的,赎买回来做了妾,没过几日却又死了。”

  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赵开突然冷笑一声,引得大家都回过头去看他。

  纪沉鱼:“那刚刚过来搀扶老夫人的那位是?”纪沉鱼突然问

  老李头:“哦,那个呀,就是我侄儿前几日新抬进家门的妾室,叫小云,模样倒是挺好的,与我侄儿的发妻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只是一天到晚的板着个脸,不甚讨喜,比起我侄儿先头已经故去的那位发妻的贤淑性格,是断然比不上的。不过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规规矩矩的。”

  看样子老李并不怎么喜欢这位叫小云的姑娘,或许是之前那一位太过优秀,所以再有什么样的都不会让大家满意,纪沉鱼倒也没在这件事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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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与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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