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小石头毕恭毕敬的上前问道。
这小石也是一个木头般的性子,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风风火火的骑着马过来却又都不看彼此神情有些怪怪的但在这一刻小石却没有意识到,就这么径直的走了上去。
殷宁鹤回头看了一眼纪沉鱼。看到她是一副正在刻意躲避自己眼神的样子,于是又转过了头来,摆了摆手,对着小石说道:“现在就出发吧”
小石是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就要回头去忙东忙西,结果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殷宁鹤给叫了回来
“去帮沉鱼姑娘拿东西”
殷宁鹤神色如常的吩咐着,但其实自己的内心却是在强装着镇定,以殷宁鹤和纪沉鱼这么多天的的相处来看,他绝对不会冷落到纪沉鱼,但是二人刚才也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自己亲自上去也不好,于是就开始支使起来了工具人小石。
“哦,哦好!”小石听到了吩咐,连连答应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了前去。
其实这纪沉鱼在一旁就已经听到了殷宁鹤刚才的吩咐,与他一样,纪沉鱼也是在强装镇定。
看到小石过来了,纪沉鱼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和殷宁鹤的对视就让她觉得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了,因此此刻最想做的还是一个人去静一静。
于是她赶忙对小石头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这边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是不麻烦石侍卫了”
“哎呀,麻烦什么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的。”小石还在跟她这客套着。
“说了不用就不用了。”纪沉鱼的语气似乎是有些生硬,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多谢你啊,小石侍卫,不过…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小石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有些为难,刚才让他来帮忙的是殷宁鹤,那可是他正经的自家主子,但是这被帮忙的人都已经主动拒绝了,小石头都替自家大人觉得他有些上赶子了。
也不知道这沉鱼姑娘和自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关系一会儿亲密一会儿又疏远,还真是让小石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原本每一次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其实往往就是纪沉鱼这一块儿,会稍微耽误一些时间。不过也难免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这一行人当中只有纪沉鱼一个人是个小姑娘,而其他人不光经常习惯了这样突然之间的奔波劳碌,而且也比其他她的身体情况要更为好一些,因此也能更快的适应。
但是纪沉鱼这一次心中存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尽快的离开,也没有时间无去这里也要收拾一下,那里也要收拾一下的,于是忙忙叨叨地便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之上,纪沉鱼又开始了沉思。似乎此情此景和没住到客栈前一天的情况是一样的。他好不容易才消化了殷宁鹤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还没有给出他什么样的回应,结果,对方却先是把这件事当做不知道一样了,继续如常的做自己的事情,她也就只好当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段话一样。但是让纪晨宇没有想到的是,好不容易两个人已经恢复了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结果又突然来了一场莫名的对视,最尴尬的还是两个人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因此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沉鱼坐在马车上,喃喃自语,手指当中还在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襟,显然已经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
此时已经距离了纪沉鱼假意离开王城有月余的时间了,此刻的纪沉鱼觉得自己这一生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想见到自己的侍女兰佩了,这也是她在这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生活中,第一次由衷的想念兰佩她。
别看兰佩平时是喳喳呜呜的样子,让纪沉鱼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不清净。难得这耳根子已经清静了一段时间,但是遇到了这种闺房当中的话题,总能去聊的,还是只有兰佩一人。
要是兰佩在的话应该会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建议,虽然是不一定有用的,但也让纪沉鱼有一个乱糟糟的情绪的宣泄出口。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马车之外,仍旧是殷宁鹤鹤和小石,一前一后的骑着高头大马走着,其他从大理寺带出来的侍卫们都是小跑着跟在后面,队伍最后面的两个人,还牵着殷宁鹤今早从黑市买来的那两匹漠北马。
既然还有两匹马,怎么也不骑?纪沉鱼在心中暗自的疑问。
她此刻正在马车当中,思绪纷繁复杂,就听见马车外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吁’~’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纪沉鱼打开窗子一看只能就是一个见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而且他们距离从客栈出发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不用想就知道这里肯定是不到下一个目的地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疑惑的问。
就看到殷宁鹤,也是一副紧紧的皱着眉头的样子。他也是摇了摇头,但是比起纪沉鱼而言,似乎少了一些惊讶,反而是在担心和焦虑着什么。
“小石,你跟我来。”
殷宁鹤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在招呼完小石之后,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
小石看到难得自家主子没有追着沉鱼姑娘的身子后面转,反而是把她晾在了原地,也觉得有些诧异,但是。孰轻孰重他肯定是知道的,以自家主子的习惯肯定不可能做出无理由的事情。
于是小石冲着沉鱼,姑娘点了点头。“我跟殷大人先去看看。”
说这也是翻身下了马,跟在殷宁鹤的后面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了。
纪沉鱼是个十足的好奇心害死猫的性子,越不让他跟着,她便越想跟着,越不告诉他为什么,她偏越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此刻她把头探出窗子去,朝着殷宁鹤和小石走出去的方向开始张望着。
但是此刻的殷宁鹤像是长了后眼一样,在纪沉鱼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的时候,就飞速的转过身去用眼神看,向了她说道:“乖乖的在马车上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纪沉鱼的脸上瞬间红了一大片,一直蔓延到耳根子上。
他赶忙点头如捣蒜地应合着,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将身子回缩了回来。
过了半晌心情平复之后,再次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面看的时候,殷宁鹤已经没有踪影。
“纪沉鱼啊纪沉鱼!你给我清醒一点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拍打着自己,已经通红的脸颊,内心不断的感叹着自己怎么这么的不争气,只是与人对视了一眼,竟然将脸红成这样。
纪沉鱼仔细的想起来这样尴尬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了,从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那一次开始,就发生过无比尴尬让人脸红的情况。
……
“这里发生了什么?”
殷宁鹤。走到了人群当中,开口问道。
环顾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的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并没有什么有钱人在其中的样子。而且这其中似乎还是以老幼妇孺为多,即便这其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也是个中年人了。
按理说,像这样的老幼妇孺是极少有出远门的情况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位爷,您不知道呀,我们……我们这是要去逃难!”因为看起来是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哆哆嗦嗦的开口说道。“麻烦您就行行好吧,这天色已经不早了,麻烦您让我们这些老幼病残的先走吧。”老人已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说道。
听到了这样的哀求,即便是心肠再坚硬的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要心生怜悯的心情的。
原本她只是想过来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看到这几个人都是急于赶路的样子,于是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问了。
“这位老大爷,我们不打扰你们几位赶路,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可好?”殷宁鹤的语气是恭恭敬敬的,这个一点都不像是他平时吩咐属下去干活的语气,对于平民百姓,殷宁鹤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官员,却总能放下自己的架子来。
听到对方都这么说了,刚才那个开口跟殷宁鹤哀求的老大爷也不好拒绝他。
于是这老人哆哆嗦嗦的开口说:“还不是因为这朝廷,这官府!非要逼得我们这些普通的平头老百姓们都没有了活路才好!”
老大爷一张口就是十足气愤的语气,说着还用他自己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两下。
听到这老人这么说,殷宁鹤与小石都不免。彼此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小皇帝所统治之下的朝廷,虽然算不上什么盛世太平的,但是因为朝中有昭阳长公主坐镇,所以也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只是平日里小事不断罢了。
但是最严重的事情也不过是徭役和赋税重了一些,让百姓们都难以过上富足的日子。
可是不至于像殷宁鹤看到的这样让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一般的往外逃难。
“大爷,你能仔细的说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吗?”殷宁鹤耐着性子问。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征兵的事情,把我们这村子当成所有的青少年劳动力都强行征走了不说,前段时间我听说隔壁几个村子竟然还有人要对老人和小孩下手,强行的掳走他们。”
“你说有人强行的掳走老人和小孩?”小石忍不住问。
这听起来这件事和朝廷官府没什么关系,更像是土匪的所作所为呀。
但是老人却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这事儿我们最初听了也是诧异的,一开始还是有许多人不敢相信,但是我们这村子中有的媳妇是从隔壁村嫁过来的那一回娘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情形,才回来告诉了村子当中所有的人,要不是有这样的巧合,恐怕…恐怕我们也被抓走了!”
小石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把这件事归结在关夫的身上,刚才看到老人的神情和语态,甚至比山匪还要更痛恨朝廷。
“可是这与朝廷有什么关系呀?”
“征兵自然是朝廷当中的人所做的事情!”老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到刚才问出这个问题的小石。
小石还打算继续问,但是刚开口就被殷宁鹤拉住了袖子。
他对着小石使了一个眼色。
“好了,不用继续再问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殷宁鹤故意往后走了两步,躲开了正在行进的人群,这才开口说:“咱们国家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继续在对外征战过了”
小石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从我记事以来应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不过上一辈儿的人应该还有印象。”小石看了一眼殷宁鹤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大人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两人一边往回走着,殷宁鹤一边说道:“刚才这老人家说,他们村子里所有的青壮年男人都被朝廷捉走当了兵,可是你想呀,咱们国家都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对外征战过了,对于士兵的需求量是越来越少的,我虽然只是一个大理寺的少卿,但是对于兵部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这些年就是裁撤军队都来不及的,何必需要强行争走这么多的人,况且……”
殷宁鹤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况且还有人要对老人和小孩下手,就算是战事最吃劲的时候,也和必须要大费周章的用到老幼妇孺呢?”
小石听到殷宁鹤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吃惊了,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设想,这其中必然是有人冒着朝廷的名声去征召士兵,但是却并不敢说出来。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一来是敢于去冒这样大的风险,二来是如何能让百姓们相信他们就是真的朝廷的人。三来……就是他们为什么要需要这样多的青壮年劳动力?
“大人,您的意思是……”
殷宁鹤的眼神,望向前方目光如炬,他说到:“这其中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