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姒薇头也不回,眉眼衿冷,径直走出小院。
福娘和采枝跟在她身后,撑着伞,替她遮挡风雨。
“苏小姐!”暗影卫小头领匆匆跑了过来,毕恭毕敬低头道:“屋内这三人,不知苏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苏姒薇停下脚步,红唇紧抿。
身后,陆辞和陆母、苏知婳三人的咒骂声,尖锐刺耳,此起彼伏。
她冷然勾唇,精致的眉眼间,涌出一抹罕见的乖戾。
“你知道南疆是如何养蛊的吗?”
暗影卫怔愣一秒,老实摇头:“属下不知。”
苏姒薇望着前方冗长的小巷子,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将至毒之物关进瓮里,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便成了蛊。”
女孩声音很轻,裹挟着比深冬还要冷的寒意,让人莫名后背一凉。
暗影卫小头领错愕抬眸,看着她精致冷漠的侧脸:“苏小姐的意思是,把他们关在一起,不给吃喝,让他们自相残杀?”
“嗯。”苏姒薇淡淡应了声,扶着采枝的手,上了马车。
她没有动手杀苏知婳和陆辞、陆母三人,原因很简单。
他们三人都染了花|柳病。
而花|柳病,是可以通过血液感染的。
她不会傻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三个人的脏血,她一个都不会碰。
让他们自相残杀,便是最好的结局。
车内燃着炭火,暖如阳春。
苏姒薇却觉得,指尖冷的让人心颤。
她在蒲团上坐下,掀开车帘,冷眼看着陆家这座破旧的小院。
从前种种,如浮光掠影般,从眼前一一闪过。
两世恩怨,如今,终于快结束了。
她此生最大的仇人,都被她一一除掉。
从今往后,她的生活,应当可以高枕无忧了。
苏姒薇轻吁一口气,放下沉敛,淡声道:“回府吧。”
采枝红着眼睛,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伤:“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保护好您。”
苏姒薇温柔看着她,轻轻摇头:“傻采枝,苏知婳那人心狠手辣,你我都防不胜防,你无需自责。”
采枝自责的低下头,泪水从眼角滑落,依旧不肯原谅自己。
“刚才奴婢若是没有分心去看陆狗,苏知婳那毒妇就伤不到您。”
福娘也自责的红了眼睛:“姑娘,都怪奴婢一时分了心,您要打要罚,奴婢绝无怨言。”
苏姒薇无奈的看着两人,温声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若再有类似情景,你们不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她温声软语的安慰了采枝和福娘好一会儿,两人才从自责的情绪中平复过来。
回到郡主府后,福娘立马去拿来止血药膏,为苏姒薇处理伤口。
刚揭开膏药的盖子,门外就传来采枝的惊呼声:“王爷?您怎么来了?您……你不能进去!这是小姐的闺房啊!”
苏姒薇心尖微颤,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厚重的门帘被一把掀开,男人俊脸阴沉,裹挟着深冬寒意,大步迈进。
那双深邃如寒星的眼里,透着微不可见的紧张和担忧。
却在看到苏姒薇的那一刻,积雪消融,万物春生。
苏姒薇凝眸看着他,只觉得心软了半截,温柔轻唤他名字。
“阿瑾。”
福娘识趣的放下膏药,起身退了出去,反手关上房门。
采枝站在门口,一脸郁闷:“福姐姐,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小姐和王爷还在里面呢!”
福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低声道:“姑娘脸上的伤还需尽快用药,你赶紧去药铺抓一副消炎止痛的药回来,煎成汤药,给姑娘服下。”
这傻姑娘,还未开情窍,连有情人之间需要独处都不知道。
她若留在这里,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万一惹恼了摄政王可如何是好?
“哦。”采枝一脸懵,乖巧点头:“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往院外跑。
跑到半路才猛地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对啊!
王爷好像一直在小姐房里,没有出来啊!
-
寝房内,炭火燃得正旺。
苏姒薇坐在床榻上,褪去厚重的狐裘,身上只裹了一件粉色薄袄子。
一张清丽瓷白的小脸,被屋内的高温蒸成了粉霞色,娇嫩欲滴。
只是,脸颊上那道刺眼的血痕,触目惊心,破坏了这份美感。
顾宸瑾凝视着她脸颊上的伤,眸光猛地一沉:“苏知婳伤的?”
感受到男人眼里的怒气,苏姒薇心尖一颤,莫名心虚。
她垂眸,避开男人的视线,软声道:“她趁人不备偷袭我,不过幸好,只是皮外伤。”
顾宸瑾脸色依旧阴沉,半是生气,半是心疼:“我早就想除掉她,你偏要留她一命,说是让她生不如死,可最后受伤的,却是你。”
苏姒薇自知理亏,轻咬唇瓣,没有说话。
顾宸瑾走到她面前,挑起她下巴,视线在她那道狰狞的伤口上停顿一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苏知婳那贱婢!
竟敢伤薇儿至此!
他连薇儿的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
哪怕她只不小心磕了一下脚,他都要心疼的整宿睡不着。
苏知婳那贱婢倒好,竟让薇儿受此等皮肉之苦!
他绝不会放过她!
顾宸瑾脸色阴沉,眼里裹着深不见底的怒意,低头吮住女孩娇嫩的唇,惩罚似的用力一咬。
“唔!”苏姒薇吃痛,闷哼一声。
舌尖尝到血腥味,肺部的空气也在急速流失。
但她没有推开男人,而是张开唇,乖巧温顺的承受男人堪称粗暴的吻。
她知道阿瑾生气了。
气她不听他的话,没有早点除掉苏知婳,给了苏知婳苟延残喘的机会,还让她伤到了自己。
顾宸瑾大手扣在苏姒薇后脑勺上,吻得又急又凶。
直到苏姒薇几近晕厥,用力拍打他的肩,他才不舍的松开怀中的女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擦去她嘴角的水渍。
苏姒薇趴在他怀里,小猫似的喘,脸蛋绯红,带着被滋润后的潮气。
她本就身体娇弱,此刻又被吻得浑身发软,竟有种快晕厥的错觉。
她平复了凌乱的呼吸,摸着被咬破的唇,眼睛倏然一红:“阿瑾,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