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苏知婳的生母,苏尚书的宠妾赵氏?”太皇太后淡声问。
“回太皇太后,正是。”赵姨娘抑制不住激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还怀着身孕呢,起来说话吧。”
“是。”
跪在赵姨娘身后的春桃和张嬷嬷忙起身,将赵姨娘扶了起来。
“苏家那位庶女的事,哀家都听说了。”纪宛华沉声道:“你说她的事另有隐情,可有证据?”
赵姨娘苍白着脸,虚弱点头,声音嘶哑道:“妾身有人证,亦有物证,苏二小姐进宫赴宴前两日,有道士经过尚书府外,见尚书府邪气冲天,便进府驱邪,最后,竟从二小姐身上,发现了附在她身上的恶鬼。”
“那道士做法驱邪,最后,还是用了妾身的心头血,才压制住了那恶鬼。”
她说完,转头看向张嬷嬷,朝她轻轻点头。
张嬷嬷忙和春桃搀扶着她,走到纪宛华面前,用身体做遮挡,褪去赵姨娘的衣裳,露出她胸口那个还未愈合的刀疤。
“娘娘明鉴,妾身身上这刀疤,便是取心头血的证据,而当时在院子里,亦有数名下人围观,皆是人证。”
纪宛华看着她胸口那个狰狞的刀疤,心下已然信了七分。
“这么大的事,苏家为何不上报?”
赵姨娘低下头,一滴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来:“太皇太后恕罪,此事是妾身一人之过,是妾身怕耽误了二小姐进宫受封,才让人瞒着此事,娘娘要怪,就怪妾身一人,只要能饶了婳儿一命,妾身愿意一命换一命!”
纪宛华见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又瞥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轻叹一声:“也罢,念你一片护女之心,哀家便破例饶了她这一回……”
“母后请慢!”身后,赵婉贞匆匆赶到,快步走了过来。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忙下跪行礼。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岁岁!”
赵婉贞压根顾不上这些人,皱眉看了赵姨娘一眼,道:“母后,尚书府庶女欺君不说,还殿前失仪,还请母后明鉴,万万不可被此人的话蒙蔽!”
太皇太后瞥了她一眼,脸色微沉,“太后的耳朵倒是聪敏,哀家才刚来午门,你凤宸宫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在场人一听,纷纷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跪伏在地,生怕殃及池鱼。
早先民间就有传闻,说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婆媳关系不是很好。
如今一见,果然是真的!
赵婉贞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母后说笑了,皇宫就这么点大,风一吹,臣妾不就能听到了?”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太后特意赶来阻止哀家,是嫌哀家手伸的太长了吗?”
赵婉贞笑容一僵,忙低头:“臣妾不敢。”
“你不敢?哀家看你敢得很!”纪宛华冷着脸,语气低沉:“真以为你赵家在朝堂上得势,便能只手遮天了?哀家行事,你也敢拦?”
赵婉贞已经笑不出来了。
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只能强颜欢笑:“母后误会了,臣妾赶来,并非阻拦,而是此事闹得动静太大,若草草平息,怕是难以平息众怒。”
说完,看向赵姨娘,瞳仁微眯:“若说苏家二小姐是被恶鬼附身,臣妾自然是有几分信的,只是,若不拿出证据证明苏知婳的欺君之罪,是恶鬼附在她身上做的,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赵姨娘浑身一颤,忙跪了下去:“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贱妾有法子,可以证明婳儿……证明苏知婳是被恶鬼附身!”
“哦?”赵婉贞捏紧拳头,皮笑肉不笑:“什么法子?”
“用火!火可以祛除体内恶鬼,午时三刻,阳气最旺,再请一名道士来做法施火驱邪,只要苏知婳被火烧后,依旧没死,就证明她是真的被恶鬼附身了!”
纪宛华听完,缓缓点头:“这法子不错,在行刑时,在京城老百姓的注视下,用火驱邪,既能证明她是被恶鬼附身,又能堵住悠悠众口。”
说完,冷眼看向赵婉贞:“太后,你满意了吗?”
赵婉贞死死掐住手心,勉强勾唇:“臣妾也觉得,此法甚好。”
“那便这么办吧。”
午时一刻,行刑场。
纪宛华和赵婉贞亲自抵达刑场,准备亲眼见证给苏知婳驱邪的一刻。
刑场周围围满了人,全都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雅间。
苏姒薇坐在窗边,端着茶杯,静静品茗,心情大好。
采枝一边沏茶,一边嘟囔:“小姐,奴婢想了三天了,还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救二小姐。”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好几次都差点害死您,您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被处斩?”
“死了就一了百了,免得她以后出来又祸害人。”
苏姒薇吹了吹茶盏里的热气,红唇微勾:“致对方于死地,是最低级的报复方法,有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
福娘将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到她面前,笑道:“姑娘这种报复的法子,才叫高明呢!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让苏知婳痛苦的活着,每日活在水深火热中,才是最好的报复。”
采枝不解:“可是,人活着,总是会有翻身的可能的,万一二小姐日后又青山再起了呢?”
苏姒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会。”
苏知婳她,永远也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福娘无奈的看着采枝:“傻孩子,你想啊,苏知婳如今已经声名狼藉,身败名裂,对于苏家来说,她就是钉在苏家门槛上的耻辱,苏老夫人和苏老爷最在乎的,就是家族荣辱,你觉得,他们现在,还会像从前那样,在乎一个身败名裂的庶女吗?”
采枝瞪大眼睛,“对啊!我怎么么些想到呢!”
“还有,赵姨娘这么在乎苏知婳,苏知婳若是活的痛苦不堪,赵姨娘是不是也会很痛苦?”
采枝这才恍然大悟,眼前一亮:“原来如此!小姐,这是不是就叫那么什么……什么百般折磨,剥肤之痛,寸心如割?”
苏姒薇轻笑出声:“不错,你现在的悟性,越来越高了。”
采枝憨憨笑了起来,“都是小姐教的好。”
就在这时,刑场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犯人被押上来了!”